唐裕兰顺顺利利生下了相府长子,唐裕兰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比一般女子要好得多,生产那天也在产房中疼了半个时辰。看着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的端了出去,傅景晖吓得够呛,李靳也是。
傅景晖是心疼自家娘子,李靳则是联想到了以后傅景昭生产的场景,想想都觉得恐怖,他不想要昭儿以后也这样子鬼门关走一遭。根据稳婆说的,唐裕兰已经算是生产十分顺利的,据说投资生产疼上一两天的也有,被夺了性命的更比比皆是。
这两位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以一敌百,手上沾了不少敌方将士的性命。他们在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却在产房门口被吓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白。
回去以后,李靳一度对周公之礼有些抗拒。他虽然很想,可比起自己一时享乐,他更不想要昭儿以后受苦。
傅景昭在弄清楚原因之后,有些哭笑不得,隔天就去找自家师父弄了一个避子的方子。宋执出手必属精品,这方子不但可以避子,还可以帮助调理生理期失调。他现在不过十八岁,生子确实早了些,等到逍遥够了二十三四岁再要孩子就刚刚好了。
李靳再三确认了这方子不会对傅景昭的身体造成伤害,彻底放下心来。这下遭殃的就是傅景昭了,李靳积压多日的欲望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夜夜笙歌,夜夜睡到日上三竿。
与此同时,二人出去游玩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李靳的计划很着迷,一路上去了玩多久,在哪儿住几天,甚至什么季节去哪里,都有详细的计划。就连行礼也是他吩咐人收拾地,事无巨细。
他一个大男人倒是不怕路上吃些苦头,可他心疼娘子,于是乎,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诞生了。说这辆马车豪华倒不在于它的外表,因为比起傅景昭从前那辆挂着各种珠儿坠儿的马车来讲,外表实在过分朴素,奢华的是里面,
马车里面设计精巧,车厢寻常的马车高了不少,在上面设置了许多储物的格子,进了车厢,先是一张小桌子,桌子下面带着小抽屉,抽屉里放了傅景昭喜欢的零嘴。上面的储物架则放了几套备用的衣物和棉被之类的,还特意预留了夏天放冰盆冬天放火炉的空间。
当然马车的重头戏是在最末端,坐榻比一般的马车坐塌宽了许多,在中间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可升降的隔板,隔板升起来后里面的空间就变成了一张床。
小床和坐塌都铺了厚厚的垫子,哪怕把车从颠簸的地方走过,也完全不需要担心坐在车里的人被颠着了。
傅锦钊第一次见到这辆马车的时候,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坐在榻上感受了一下,又在里面的小床上躺了一下,对李靳的安排十分满意。五月底,做好了充足准备的二人就出发了。
二人一路上游山玩水,不亦乐乎。中间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亲友,李似锦和郑姝成亲的时候也回来过。
转眼间,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二人几乎走遍了大雍所有的名山大川,见过了北国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也见过了江南水乡的温柔小意烟雨延绵。曾在草原上策马狂奔,也曾在大海边携手漫步。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停在了长安城门口,傅景昭感慨万千,回到阔别已久的王府休整了一天,次日就去了傅家。
傅景晖的儿子已经启蒙一年了,取名傅嘉年。这小子不大喜欢舞刀弄枪的,听说抓周的时候就抓了书和笔,大多数孩子五岁的时候正是喜欢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年纪,傅嘉年却整日泡在书房里,要么就是缠着先生讲解经意,要么就是追着他祖父请教学问。
李靳和傅景昭回到傅家的时候,傅嘉年十分规矩的行了君臣之礼,“嘉年见过永亲王。永亲王妃。”
“小嘉年,过年的时候姑姑才回家来看过你,怎么如今不过,过了半年的时间见了姑姑就不叫姑姑了?”傅景昭捏了捏傅嘉年的脸蛋。
“姑姑姑父先是王爷王妃,然后才是嘉年的姑姑姑父。”傅嘉年一本正经道,然后还后退了两步,“姑姑,嘉年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授受不亲。”
五岁的胖小子一副老成的样子,着实逗笑了一屋子的人,唐裕兰现在是拿儿子没办法了,儿子出息上进,做功课也努力,她心中虽然很欣慰,却也觉得遗憾。看别人家逗儿子,大抵还是有些羡慕的。
说起这个,她现在最羡慕的就是傅景明和李似锦二人身边的小丫头了。那小丫头现在一岁多,正是好玩的时候,每日牙牙学语,嘴里总是能蹦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每日奶声奶气的叫爹娘,听得她心都要化了。
正这样想着,一个小奶团已经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傅嘉容抱着自己新得的竹蜻蜓哈赤哈赤地跑了过来,跑到傅景昭面前停了下来,仔细的端详着傅景昭,过了一会儿,仿佛确定了面前的人就是她的姑姑,奶声奶气道:“姑姑,漂亮,给!”
面前甚至还不到她大腿的小人儿举着一个竹蜻蜓,傅景昭也心软得一塌糊涂,一把将傅嘉容抱进怀里。“小容儿,这个是给姑姑的吗?”
傅嘉容似乎不大能听懂她的话,肉乎乎的小脸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姑姑,漂亮,给!”
“我们小容儿也漂亮。”傅景昭乐不可支,从头上拿下来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簪递给她,学着傅嘉容的语气道:“容儿,漂亮,给!”
这回傅嘉容懂了,咧着嘴笑了起来,兴奋地拍了拍手。
“这小皮猴儿,只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李似锦看到这一幕心里头有些酸酸的,磨磨蹭蹭地凑到傅景昭身边,捏捏女儿的小鼻子,“小丫头见了漂亮姑姑都不要娘了!”
“要,要,娘亲~”李似锦话音刚落,傅嘉容就朝着李似锦歪了过去,等到了李似锦怀里,就将手中的小玉簪插到李似锦头上,“娘亲,戴,好看!”
两个小家伙如今就是傅家人的开心果,不论走到哪里,总能逗得人开怀大笑。在得知女儿女婿这次回来之后暂时就不打算再出去了,傅从安心情好了很多,吃饭的时候都多喝了两杯。
早在两年前他就致仕了,这两年督促督促大孙子读书,再哄一哄孙女儿,含饴弄孙的日子太过美好,唯一不够圆满的就是女儿长年在外。
傅景昭很喜欢两个小家伙,几乎舍不得离开傅家,回到王府之后,就一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李靳。
李靳自然知道傅景昭为什么这样盯着他,可几年之前在傅家,大嫂生孩子时从里面翻出来的一盆盆血水,这一幕始终在他脑海中久久不能消散。他的娘子那样娇气,夜里稍微力气大点就红着眼睛撒娇,他舍不得她受那样的苦。
如果是娘子躺在里面,一盆一盆的血水就那样被端出来,他恐怕会发疯。
向来琴瑟和鸣的二人在这件事情上起了争执,最后还是李靳缴械投降,在傅景昭保证了一切以她自己为重的前提下,同意傅景昭断了避子汤。
一个多月后,王府正式开始全员培训。所有人都知道王府即将迎来一位小主子,为此李靳特意请了擅长这方面的女医和稳婆在府里隔三差五地给所有人将需要注意什么。
一时间,王府中所有人都对女子有喜的时候,可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之类的事情了如指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许多嫁给王府下人的女子都享受到了来自丈夫无微不至的关怀。
毕竟一般情况下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主子那样的娘子,下人们自然争相效仿,这就是后话了。
傅景昭有了身孕之后,完全没有孕吐或者吃不下东西这样的情况,身体力行的诠释了什么叫“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胃口好的不得了,却也没有胖多少,只有肚子慢慢地变大。
她这副样子倒让唐裕兰和李似锦羡慕得不得了,尤其是李似锦,之前李似锦有孕的时候,是真的吃什么吐什么,别人怀孕的时候都会变胖,她却瘦了一大圈,可把傅景明心疼坏了。
随着傅景昭的月份越大,她的肚子也开始变得圆滚滚的。女医说她腹中怀了双生子,所以比一般人的肚子都要大一些,当然,生孩子的时候风险也是成倍的。
为此,李靳没少后悔。他当时要是没有心软答应了娘子要个孩子,现在娘子也就没必要受这份苦,听说妇人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很疼的。
可不管李靳再怎么后悔,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傅景昭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现在已经有将近九个月了,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已经紧张的不行,几乎将长城所有经验丰富的稳婆都请了过来,更是将太医院中一半的女医都请来了,还请了傅景昭的师父宋执坐镇。
“相公,你放心,我会顺利的。”傅景昭吃着饭,还能安抚李靳。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