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医院里乱作一团,董事会的人都来了,他们眼里流露出的担心只是在乎公司的事情,而不是池州雄死活的问题,好像他人的死不会造成任何危害,只是担心股权的问题。
要是池州雄一死,莫黎可就是全公司股权最大的持有人了。
一个二十六岁的,毕业就做了全职太太的女人能带领好一家上市公司?
董事会的人根本就不相信,所以现在池州雄还不能死,就算是植物人也要活着。
整个手术室门口沾满了人,莫黎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吹着冷风,池黎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刻似乎比莫黎还要担心。
董事会的几个人年纪都大了,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了,红色的灯牌依旧没变成绿色。
夜晚的风微凉,莫黎头抵着玻璃有些昏昏欲睡,要是池州雄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矛头是不是就指向自己了。
“莫黎。”
身后有人叫她,莫黎转身看着面前站着这个中年大叔,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 过来,她并不认识整个人是谁。
“您好。”
那人自我介绍了一下,他是池氏的董事会的人,池州雄称呼他为王叔。
莫黎自然就要叫他王伯父。
“王伯父,您有事吗?”
“你父亲有没有交代过他出了事股份给谁的问题。”王叔的话很直白,估计是懒得跟莫黎拐外抹角。
虽然莫黎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可当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冷漠的人情吗?
不管怎么说,池州雄还称呼这些人为一声叔叔辈,现在他们竟然连死活一点都不关心,甚至如此漠然,死可以,遗嘱股权必须交代清楚,不然这死也不得安宁。
“对不起王伯父,您可能有所不知道,我身份才曝光没两天,池……我父亲他并无跟我提及这些事情。”
王叔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走人了。
到了后半夜,年纪的人都熬不住纷纷驱车离开,只是说一旦有什么消息就让池州雄的助理电话通知。
莫黎在窗户边站了很久,高柏杨在十点钟左右就让她权了,这会她坐在手术室的门口,单手撑着下颚,有些昏昏欲睡。
池黎坐在另一端,两人中间隔着三个位置就好像隔了整条银河系。
她那么担忧,是亲情在作祟吗?
莫黎想了会觉得不是,但有想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凌晨一点多钟,手术灯暗下来了。
门被从里面推开,医生身上有一点未干的血迹。
“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疲倦的眼神出卖了池州雄的病情非常严重。
莫黎从小见过太多气急攻心造成突然死亡的事情,比如:脑梗,心脏堵塞,活着中风偏瘫,这些都有可能发生在中年人的身上。
“我是。”
“我是。”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医生看了看两个长得几乎一摸一样的女人以为是双胞胎,没多想。
“是这样的,病人现在生命保住了,可是情况不太好,血瘀引起的脑血栓,我们已经做了手术,如果三天内能醒过来人最多会偏瘫,要是醒不过来很可能是植物人。”
莫黎愣住了,偏瘫不重要,最多不就是左手画六右手七,至少命还在,要是植物人了……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要他死。
因为他活着莫黎就可以为成功上位,要是他死了,没有遗嘱,剩下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不是谁都可以争夺吗?
总之龙争虎斗,就看谁的本事了。
池黎眼神却微变,像是安耐不住的情绪呼之欲出,就在莫黎看过来的一瞬间演变成了悲伤。
池州雄被送进了ICU,身上插满了各种对他身体好的仪器,总而言之用莫黎的话来说就是我有钱,什么最好用什么,不用在乎钱的问题。
可即便是这样,躺在病床的那个人依旧毫无生气。如果不是器械醒目上显示波浪线还证明他活着,莫黎机会以为他死了。
如果池州雄真的死了,她会难过吗?
莫黎在心里一一遍遍的问自己,可回答她是没有答案的结果,说不上难过,只能说心里堵得慌。
早上素樱来了,不只是她还有李垚,董事会的人,以及各种跟池州雄有过交集的人,纷纷来看望他,然后都会叹息的摇摇头。
莫黎觉得这些人心里多半想的是池家完了,能不能收购或者吞了池家才是最重要的。
素樱来送饭,她看着莫黎背影有些憔悴,也是,池州雄的危险期是三天,三天不醒,估计够呛了,所以她在等一个奇迹。
第二天晚上,一直没出现的顾家人来了,顾山跟顾延烨一起来的。
父子两人并肩通行,强大的气质压迫着整条走廊的路过的病人,他们纷纷躲开,生怕惹到这两个穿着西装的大佬。
ICU里进去很麻烦,因为他颅内手术不得有细菌,进去前要做一系列准备。
莫黎至今还历历在目医生把那一小块切割下来的头盖骨递给自己时候的反应,她差点扔了出去。
头盖骨啊——
医生则是用一种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嘲讽这有什么?
莫黎用托盘托着头盖骨的手剧烈颤抖,不知道以为她帕金森了,那块头盖骨是白色,上面血迹已经被洗干净了,安安静静的躺在托盘里。最后还是翟成金解救了她,带走了头盖骨。
“你父亲情况如何?”
顾山对莫黎已经没有了鄙夷,人就是这样,你要强大了谁敢看不起你,不管莫黎她原来身份怎么卑微,至少现在她是站起来了,整个池家命脉都在她手里,谁敢说一个不字呢?
“明天最后一天。”莫黎并没起身,她才从ICU里面出来,站了好几个小时了,累死了。
顾山轻嗤,丝毫不把池州雄的命放在眼里,“怎么,明天醒不来就死了?”
妈的,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莫黎算是明白了,池老爷子没了,谁还看得起池家?
池州雄根本不行,他在这些商客眼里一点脸面都没有,人家又不把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