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在浴室的时候,莫黎始终没敢看顾延烨的脸,昏暗的灯光,笼罩着两人,不用看,她都能猜出来那张脸上的表情多冰冷,好像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的冰块,嗖嗖冒冷气。
这么短的时间,仅仅一天,他不可能知道。即便是知道他不会暂时怀疑什么,可莫黎心里还是不安宁。
直到第二天开会的时候,她打翻了一杯咖啡,精致昂贵的瓷杯落到光亮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把她从恐慌的思绪中拉扯出来。
“莫总?您身体不舒服吗?”开会的人齐刷刷的看向莫黎,从今天进来,他们这群人就发现自家老板心不在焉,白眼球上都是刺眼的红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莫黎一只手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垂着眸子,这个时候李垚上前一步,对这种人吩咐道今天会议到此接触,剩下的事情一会单独找他说。
没人敢有意见,收拾东西纷纷离开了会议室。
李垚让人把碎裂的杯子收拾干净,重新给她到了一杯温水,端到她手边,问道:“你今天情绪很不对劲,是不是昨天的事情影响到你了?”
莫黎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端起柠檬水猛地灌了一口,重重的放下杯子,剩下的水溅了一桌子,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这副表情跟死了亲爹妈都没什么区别了,李垚很少见到她这种丧气的样子,这些年什么大事都经历了,还有什么比那些事情更糟糕的吗?
“我……”莫黎欲言又止,“没事,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李垚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擦干净她手背上的水珠,又把桌子清理干净,问道:“傅予安是顾山的私生子,对吗?”
莫黎瞳孔震惊,抬头看向李垚,“你怎么知道?”
“昨天你只见了他们两个人,这很奇怪吗?”李垚耸了耸肩膀,不知道她到底要隐瞒什么,“你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即便,他们两个是父子,那又怎么样,似乎跟莫黎没什么直接关系。担忧的人也应该是顾延烨才对,她这幅表情到底是怎么了。
“你找个人,帮我跟踪一下傅予安,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是我。”莫黎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李垚,“这里的钱是我自己的,你取出来,一定要封住对方的嘴,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什么。”
没办法了,就算不拉着李垚下水,莫黎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完成这么多事情,她的身份太容易被人多想,只有李垚能帮她了。
李垚什么话都没说,收下了银行卡,“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帮你做。”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莫黎双手捂着脸,低声呢喃,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没听到李垚的任何回答,她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两下,然后听到了脚步声的渐行渐远。
在会议室呆了一会,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不出意外是邵墨。
邵墨那边的声音有点杂乱,“怎么样,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莫黎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吧。”邵墨知道是个人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证据现在已经确凿了,我们可以合作了吗?”
莫黎趴在桌子上,眼神望着窗外那金灿灿的阳光,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伸出去,试图想要抓住那穿透玻璃的阳光,却没想自己的手也从光芒中穿透过去,什么都握住。
“合作什么?”她问道。
邵墨在电话那边松了口气,“我跟傅予安之间有些私人恩怨,我要他留在B市,我帮你查当年的事情。”
“你告诉我,傅予安是当年在我车子上动手的人,你觉得我知道了答案以后,我会放过傅予安吗?如果不是他,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池夫人,爷爷!还有池州雄,他们现在都应该好好地活着,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还想全身而退,世界上那么有这么好的事情?”
邵墨早就意料到莫黎的会这么说,“我知道,我也理解的感受,我只是说有可能是傅予安做的,但你也说了,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肯定是有人背后帮他,不仅仅是顾山,肯定另有他人!”
莫黎冷笑,“那你是想要借着我的手,帮傅予安洗清嫌疑?邵墨,你觉得我是个傻子,任你控制?前面跟我说就是傅予安做的,现在又跟我说不一定真的就是他动手的,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好,这件事先放放,我无条件帮你解决了池黎,你给我——不,你给傅予安一个机会行吗?”邵墨不知道这样莫黎会不会答应,但按照她对家人这么看重的份上,应该不难。
果然,莫黎直接僵住了,一阵脊背发凉。
“邵墨,你倒是什么人?”
为什么家里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邵墨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邵墨,邵家的大少爷,我还能是谁,你就说答应不答应,我这里可是有直接的证据的,你要是答应……”
“什么证据?”莫黎打断了邵墨的话,要是没有他的出现,她都想好了,大不了就是在引.诱池黎对自己下手,这样一来二去,不管是什么罪名入狱都算是报仇了。
“你如果答应,我们今晚见个面,不答应,那就算了。”邵墨知道鱼儿上钩了。
莫黎算是知道了,邵墨早就把自己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她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什么隐私,穆珊珊,顾老爷子,还有被冤枉入狱,生平她最恨的就是被人冤枉,对方死死抓住了这一点,她怎么能不答应?
“我给你一下午考虑的时间,晚上八点前,我就要回去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会找别人合作,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说完,邵墨就挂断了电话。
莫黎却陷入了一片僵局中,答应还是不答应,能给池老爷子报仇却一方面要面临着残忍的真想,她开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