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般不会在病人面前讨论病情,他带着顾延烨转移到了病房外。
病房内就剩下了莫黎跟喻宏杨两人。
“你真的失忆了?”
喻宏杨俯身用一种极其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莫黎,似乎觉得她在说谎。
莫黎皱眉,“你是谁?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她的口气完全是在对陌生人说话。
“还这是失忆了。”喻宏杨随手拖着凳子坐在了她身边,“喂,你知道外面那个男人是谁吗?”
莫黎只觉得身边这个人好吵,于是闭上了眼睛不理会他。
爱是谁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别不说话啊,多交流一会说不定你就能恢复记忆了。”
“喂,怎么失忆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么冷漠?我跟你说,你原来可不是这样子的。”
“莫小姐?莫黎?顾太太?”
“顾太太是谁?”莫黎睁开了眼,费力开口问道。
“呦。”喻宏杨笑出声,“失忆了还记得自己是顾太太,不容易啊。”
“我?结婚了?”
喻宏杨挑了挑眉,“外面那个就是你先生,你忘了啊?”
“忘了。”莫黎又闭上了眼睛,病房里的光有些刺眼,因为仪器的原因要随时记录她的生命体征不能关灯。
“你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去深山里?”
莫黎沉默不语。
“你就不能说句话?”
莫黎持续沉默。
“你失忆了还是聋了?”
“滚出去,你烦不烦?”莫黎忽然睁开眼睛,皱眉盯着喋喋不休的男人,太吵了,耳边就像是有一万只鸭、子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听。
一个男人怎么能话这么多!
喻宏杨愣了愣,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顾延烨推门回来了。
他进来就看见莫黎一脸不耐烦,喻宏杨则是一脸错愕做错事的样子。
“怎么了?”
喻宏杨站起身给他让开位置,摸了摸鼻尖,“我出去抽根烟,你们两个聊。”说完就溜走了。
莫黎淡淡的扫了一眼进来的这个男人,随后又把头调正看着天花板。
“医生说了,你这个情况还有可能恢复,不用担心。”
“哦。”莫黎应了一声,没多问。
其实刚刚医生说的是她这个情况有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了,要是以前真的是因为车祸记忆受损十四年了都没恢复记忆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记忆了,这次又是脑部创伤再次丢失了记忆,应该是没办法了。
至于别的后遗症,还要看等她能下地走路以后的反应,别看她现在是能说话,能思考,跟正常没区别,这都是表面假象。
“刚刚那个男人说我们结婚了,是吗?”
莫黎的声音有些沙哑,苦涩的情绪堵在胸口,憋得呼吸有些困难,脸上的血色退去,有些苍白无力,宛如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
她想听身边的男人怎么回答。
“合约婚姻,已经分开了。”
顾延烨的回答并没有让莫黎失望,她心里笑了笑。
真可悲。
“哦,那挺好的。”莫黎薄唇微张,“离婚了啊。”
“你还记得昏迷前见过什么人吗?”
莫黎闭上了眼,有些疲倦,“不记得了,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她很想翻身,却因为身上插着管子只能平躺,左边小腿她感觉有些疼痛,可能是骨折了,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怎么可能不骨折?
过了很久,沉稳的步伐响了起来离开了病房,随后咔哒关门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床上原本闭着眼的人睁开了眼,原本空洞的眼神一点点变得锐利起来。
莫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也许是上天眷顾。
池黎,池黎。
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这个名字都不知道是应该感谢她还是恨她,要不是池黎那一推,莫黎现在也不可能想起十四年前的记忆。
原本她对池老爷子的话还带着迟疑,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把股权还给池州雄,可现在……呵呵,不可能了。
池家她要,池黎也要死。
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至于顾延烨,莫黎想了想算了,至少这次要不是他的及时出现,很有可能真的就死在了荒山野岭里。
莫黎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又沉睡过去,再次醒来外面的天已经凉了,护士正在帮她抽血,没想到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吓了一跳,针一下子扎歪了。
“……”莫黎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狰狞起来,疼的她忍不住倒吸冷气。
护士也傻了,针头没插、进血管里,直挺挺的插、进了肉里,鲜血瞬间倒流。
“拔针啊。”
莫黎痛苦的呻/吟,看着护士无所动为,只能艰难用另一只抓住了针头从自己的胳膊里拔了出来,扔给到了地上。
护士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是个实习生,老师说今天让她来给病人抽血,她看着莫黎在休息就想着第一个给她抽血,至少自己不紧张,谁能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血顺着指尖滴落,莫黎无力的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说道:“您能先帮我止血吗?”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护士急忙给她止血,换了一个有经验的护士才把血给抽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莫黎拉住了护士问道。
护士笑了笑,“您的小腿有些骨折,头部刚做了手术,要是恢复情况好,半个月左右,要是不好,可能一个月,或者更久,您好好休息。”
“这么久吗?”莫黎除了感觉有点头疼,别的地方都还好。
“您好好休息,顾总一会会过来的。”护士说完就走了。
莫黎听到顾延烨会来,那还不如不来。
针打完了,她在病床上有些躺不住了,毕竟人有三急,这会一个人也没有,她早就想去厕所了。
看来凡事还要靠自己,莫黎把身上的仪器全都摘了下来,正准备做起来。
“滴滴滴——”
一旁的机器发出了巨大刺耳的警报声。
病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几个主治医生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