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的时候主治医生在办公室等着了，拍了个片子她的腿恢复不错，可以暂时把石膏取出来，但是里面的钢钉要等到半年以后。
取石膏很快，没有半个小时就好了，只是莫黎看着自己的左右腿不对称有点奇怪。
医生看着莫黎纠结的样子，笑道：“你放心，不用多久就会恢复到跟右腿一样。”
莫黎并不是在担心这个问题，而是反问：“能不能想办法让我的右腿也变瘦一点跟左腿一样?”
医生：“……抱歉，这个不能。”
莫黎抿了抿薄唇，心里暗骂了一句垃圾。
顾延烨推着她离开医院，到了下楼梯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去抱莫黎，没想到她自己站起来不太熟练走下了楼梯。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走，你偏不信。”她无奈的摊了摊手。
顾延烨沉着脸看着她腿上辅助的钢钉，石膏是摘了，可外面的保护架还在。
“你自己回去吧。”他把轮椅一只手给她抬了下来推到她身边就不管了。
莫黎：“？”
“你就这样不管了？不是吧？”莫黎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上了车然后离开，丢她一个人在医院门口不问不顾。
狗男人，真是够心狠的。
莫黎推着空轮椅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北城的监狱。”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大量了一眼莫黎，眼神有点奇怪。
她已经好久没去看穆珊珊了，不知道她在牢里过的还好吗？
来到监狱门口她没想到见到了李垚，李垚似乎是刚从里面出来，几个月不见，他瘦了好多，身上的衣服穿着空荡荡，风一吹裤脚都在摇晃，带着口袋也掩盖不住他脸上的疲倦，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李垚双手插着口袋埋头走路，装作不认识莫黎的样子跟她擦肩而过。
“李垚。”
莫黎叫住了他，李垚脚下步伐一顿。
莫黎松开轮椅，一瘸一拐的来到他面前，蹙眉问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要你管？”李垚语气不善。
莫黎：“……”
“有事吗？没事我走了。”李垚摘下口罩，埋头点了根烟，莫黎这才发现他的嘴角带着伤口，颧骨处淤青扩散了左边几乎半张脸，看起来跟毁容了似的。
这么帅的一张脸怎么就不知道保护一下。
“你、你又跟人打架了？”
她一把抓住李垚要走的胳膊，李垚的力气特别大，差点把莫黎拽到了，她单腿踉跄的跳了几下稳住身形，不让这个男人走。
“你跟我什么关系？”李垚吐出一口浑浊白色的烟雾，盯着莫黎，眼神像是一条毒蛇，瞳孔明显缩小，让人后背发毛，“放开我。”
莫黎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李垚根本就讨厌不起来，也许是那次他救了自己，也许是看着他太可怜，太不值得，让她本能想要去同情这个男人。
“欠了钱还是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帮你。”
莫黎现在有钱，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可这句话只换来了面前扥热一声冷笑，这笑声极具嘲讽，他满眼不屑的看着莫黎。
“你在施舍我吗？”
“我……”莫黎欲言又止，同情算是施舍吗？
李垚叼着烟，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或者是施舍我，包括你——莫黎，明白吗？”
他的过去千疮百孔，李垚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肮脏的一面。
莫黎在他眼里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她如此干净、纯洁，他不希望把这个女人拉下水。
“算我借钱给你，行不行？”
莫黎不放手，眼神带着坚决，李垚不是这样的，要不是穆珊珊，他可以有个好的前途。
“放手吧。”李垚灭了烟，掰开抓住自己袖口的手，独自离去。
他的背影显得十分落魄，像是一缕世上漂无定居的孤魂野鬼，说实话，莫黎并不了解他的过去，他的父母，他的家庭，以及他跟穆珊珊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想，也许是李垚当初出现的时间太合适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李垚救了她，又告诉了她事情真相，就凭这些，莫黎真的很想帮这个男人。
“李垚！”
她大喊了一声。
走远的男人背影怔了一下。
“你别走，你在这里等我，好吗？”莫黎大吼着问道。
李垚没转身，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莫黎要干什么？他不知道。
“等我，一定要等我。”莫黎来之前已经跟狱警预约好了探监时间，她必须要去。
她推着轮椅在门卫处签了名来到了探监室，轮椅被无情留在了门外，莫黎才不想让穆珊珊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莫黎刚坐下，穆珊珊就来了。
她穿着蓝白色的囚服，原本引以为傲的一头长发也变成了短发，眼神失去了光亮，不出意外，这样太正常了，里面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莫黎深有体会，当初只是短短呆了不带一个月，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面了。如今，穆珊珊却要在这里度过一辈子。
这何尝不是一种心里上最大的折磨？
两人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对视了一会，穆珊珊主动拿起了通话设备。
“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如意了？”
“这本来就是你咎由自取。”
穆珊珊苦笑，如今她已经没了资格跟莫黎斗，入狱第一个星期，叶家经济动荡，两个星期叶家破产，她的父母被迫离开了A市，从那以后穆珊珊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自己女儿是个杀人犯，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莫黎，顾延烨结婚了吗？”穆珊珊提高顾延烨时候只觉得心头像是被堵上一块棉花，呼吸变得困难。
莫黎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穆珊珊竟然还分不清楚到底谁是真的爱她。
“李垚呢？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过得怎么样。”
“呵。”穆珊珊冷笑,“是我逼他的吗？他自己犯/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父母破产，你知道欠了多少钱吗？”莫黎真心为李垚不值得，这样的女人，他到底在坚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