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一家这几日过的舒坦极了,有了陈中信每日拿过来的粮食肉和衣物银子,都没有出过一个铜板,没什么了就在他耳边念叨一声,转日肯定就有了。
陈中芳这几日可没闲着,没事就在她四弟面前念叨,陈大丫母女俩怎么可恶,怎么把珍珠害到如今的地步。
出于愧疚陈中信几乎是有求必应,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缓和母亲一家对妻女的态度,却不想很多的事情都是妥协了一次就有无数次。
越临近婚期,王珍珠整个人越是阴郁,看着所有人的眼神都是恨意十足,尤其是每日过来的四舅,更是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
家里的事儿,王珍珠大致还是知道的,对于如今日子越发好的陈沐青,那可是怨气满满。
陈中信每日过来,母亲一家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只有大姐陈中芳还稍微好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补救和缓和。
好不容易赵老太松口说这事她们没放在心上,还专门让镇上的三儿子回来,大家一起好好吃个饭,化干戈为玉帛。
然而陈大丫母女俩根本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搞砸了不说,还早早的离去,直到夜幕降临才慢悠悠的回来。
这同时让赵老太心里的火气更甚,下定决心要好好惩治张素芬这个不听话的儿媳。
加上王掌柜那边给的时日越来越近,赵老太心里急得火烧火燎,要不是顾着脸面,早就打上门去了,也不至于成如今这副模样。
就像王元宝说的那样,自从老头子去世之后,陈大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行事作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变得邪性得很。
连续在她手上吃了好几次大亏,赵老太才想出这样迂回的办法。
在陈中信跟妻女两人大倒苦水时,赵老太一家正正在吃饭,桌上没什么油水的饭菜,看得一阵鬼火起,一把甩了手上的筷子,黑着脸回到了房间。
桌上的几人见突然她发火,谁也不敢触霉头,一个个的缩着脖子低着头,等人走远关上门,才敢小声地嘀咕。
“阿奶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听到哥哥王元宝的话,王珍珠忍不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还能是谁?把那个扫把星撵出去了都还这么多事,要是那天死了才好呢。”
王明珠前段时间从镇上回来了,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感觉到自己姐姐最近阴森森的,现在有听到她这样说,小小的身子往旁边缩了缩。
扫了一眼桌上的几人,陈中芳也是食不知味,瞪了一眼王珍珠,“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接着又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看大儿子和小女儿,没在说话,心里在盘算着等会怎么劝劝赵老太,还有元宝的亲事也是一块心病。
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了,现在还没有成亲,前几年是她那个短命丈夫没了,订好亲的姑娘等不了这么久,就退了亲,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过几日就跟着你四舅去镇上做工,等你妹妹嫁出去后,娘在家给你挑了合适的姑娘,老这么不着调的谁家姑娘能看上你。”
面对母亲的一顿数落,王元宝挤了挤眼睛,低头默默的往嘴里扒饭不吭一声,在这当口说什么都是错的。
看着三个儿女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东西,陈中芳心里气极,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把火气往心里憋了憋。
三两下就用完饭,王元宝提着盒子里的蛐蛐儿就溜达去了,王珍珠则是阴沉着脸回到屋里,把门一栓谁也不理。
王明珠帮着母亲陈中芳收拾碗筷,看着专门给阿奶留得饭菜,甜甜的说道,“娘,我给阿奶把饭送过去了,她刚可啥都没有吃呢?”
贴心又天真的小女儿,陈中芳叹了一口气,“不用,等会我送过去。”
有些闷闷不乐的点点头,王明珠乖巧的把屋里收拾干净,看到墙角堆着的脏衣服,还有没有劈的柴为自己默哀了会,认命的干活。
心里不止一次的再想,为什么要分家?想以前她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粗活,不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在家里也是娇养着的。
现在倒好,手都有老茧了,王明珠边干活边往下掉眼泪,心里委屈极了。
没人理会她的委屈,陈中芳心里是十万个不愿意去赵老太的屋子,指不定要受什么气呢?
深吸一口气,陈中芳端起饭碗,敲响了赵老太的门。
屋里传出一阵尖声怒骂,没过一会儿又平息下来,母女俩在屋里嘀咕了许久,等陈中芳从屋里出来时,赵老太已经是眉开眼笑了。
王明珠大概也猜到一些最近家人的变化,只是她一心想着让陈沐青她们回来,过回以前的生活。
赵老太一家打得什么算盘,陈沐青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她现在根本不在乎渣爹一家的算计,这反倒还让她省了不少事。
因为赵老太她们作得越厉害,就把张素芬推得越远,陈沐青才能更有把握让他们和离,彻底摆脱这一群吸血虫。
所以对于陈中信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更何况陈沐青经常在母亲面前洗脑。
陈中信念叨了许久也没有换得母女俩的共鸣,在自我感动中,最后放弃了对她们的劝说,“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懂,三哥他们明天要过来,好好准备一下,我去睡了。”
依旧是母女俩睡得一个房间,躺在床上都各自想着心事。
陈沐青算了算日子,已经过去了五六天了,谢隽也快回来了。
想到他,陈沐青嘴角泛起一丝甜蜜,这操蛋的生活还算是有期待的,不至于全然的枯燥乏味。
此时的谢隽完全没有陈沐青这般的好心情,可以说正陷入危机四伏中。
入秋的夜间,山里已经凉飕飕的了,偶尔还有一阵风刮来,更是带来一阵寒意。
站在火堆旁的谢隽浑身肌肉紧绷着,警戒得观察着四周,眼睛里迸发出凌冽的寒意。
前方十丈开外,在火光的反射下,一双双绿色冒着凶光的眸子正紧盯着谢隽的方向。
双方正僵持着,谢隽更是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这处山谷是他从前没有踏入过的地方,这次也是追一只雪白的狐狸才跑到这边来。
没成想狐狸是猎着了,却惹来这么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