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方的主辩手是一个看起来相当宅男范儿的大三学长,据说他的不少文章都在市里获过奖。这人平时很少出门,基本上除了上课,吃饭,就足不出户。他自己都说了,除了文学,没有别的朋友。
这位学长一上来就言辞激烈,抨击耽美小说,阐述其危害,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就连和他熟识的几个人都觉得他的言辞似乎有些过激,有失学长风范。这里只是一个发展和交流的讨论会,大家的主意还是相互交流,互通有无的,不同观点可以讨论,但并不是过来吵架的。
而有了解内幕的人则透露,曾经这位学长受到同学的强烈推荐,拿了两本耽美小说回家看。翻了两页觉得没有什么兴趣继续看,便随意的搁置在书架的一角,准备时间差不多了再还给那个同学。谁知这两本书被这学长的娘亲看到了,娘亲翻了翻,立马气血上头。于是叫上他爹爹,开了一个严肃的家庭大会。
那时候家长的思想还都比较保守,尤其是作为贤内助的娘亲,更是没有看过这种东西。所以在看到之后十分紧张,觉得自家儿子之所以没有女朋友是因为走了弯路。加上这位学长刚强正直的爹爹,一时间家里鸡飞狗跳,说到激动之时,就是一顿胖揍。
从此,这位学长对这些小说,漫画充满了仇恨感。致使到如今都不能正视这些过往。
正方的妹子们虽然据理力争,但是也难免不敌反方众人的激动情绪。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到过这样类似的伤害。
令江芷轩没有想到的是林婉姝,一直看起来表上面还是十分温婉的林婉姝居然对这个议题也同样表现出了愤慨的心情。江芷轩不禁开始脑补,林婉姝会不会是曾经受到过什么刺激,才会这样的……
轮到江芷轩发言,他没有一丝心理准备,于是决定简而言之,“这个嘛,我觉得既然是存在,那么就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不管是因为人们的喜好而产生,又或者是因为人们的厌恶而消失,都是一种正常的规律。所以,不能严格意义上的来评说‘对错’,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江芷轩觉得自己说的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语气也相当婉转,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受到了猛烈抨击。
对面的林婉姝站起来,“正方辩手的观点我很不认同!首先,你说只要是存在就会有它存在的意义,那么坏人呢,毒品呢,犯罪呢,难道存在都是有意义的嘛?难道没有他们地球就不能正常转动了嘛?当然不是!有些东西,如果消失,只会让我们生活的更好~其次,你说很多东西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对错,那么,法律是做什么用的?就是用来衡量我们所谓的‘对错’!有些细则,虽然法律上还没有明文规定,但是用不了多久,是对是错就会有分辨!最后,你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是我很不喜欢的一句话。我们是要求同存异,但是并不能以这句话为借口去坚持自己不正确的观点。在我看来,耽美小说就是反人类反社会的,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
一片沉默。这次是真的沉默,就连礼貌性的掌声都没有了。
“我说,大姐,是不是我说的话,就连标点符号你都要反对一下啊~”还是江芷轩先忍不住出声。这句话引得不少人发出无奈的笑声。
到底什么仇什么恨啊~江芷轩真的觉得这个林婉姝和他有仇,只不过他没有先前的记忆,这点很不方便。看来之后需要好好找人打探一下才是。
林婉姝的论点当然也遭到正方妹子的反驳,然而,在被正方妹子反驳之后,林婉姝却没有在站出来反驳这边。反而显得十分恬静的坐在那里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看来这是林婉姝想要说的都说完了?出于这样的想法,江芷轩再次发言,“刚才反方辩手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这样的说法我方是不能赞同的。垃圾分为很多种,有精神上的有物质上的。能够被人所吸收利用的,不能够被完全的称为垃圾。没有人愿意吸收垃圾,这还是每个人的侧重点不同,对文学的欣赏方向不同。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热爱古文,熟背诗词,喜欢话剧,当然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摒弃耽美文化……”
江芷轩才刚说完,林婉姝就站了起来,“我来反驳下刚才正方的观点。关于耽美文化是不是属于垃圾文化,我方认为是肯定的。什么被吸收利用的不能称为垃圾,都是无稽之谈!这是每个人的文学素养不同,如果你们认同了这样的垃圾文化,还加以吸收利用,那么和垃圾人有什么区别?!”
………………
“咳咳~”连旁边的文学社社长都听不下去了,赶忙站出来,“好好好,今天的辩论非常精彩!由于时间关系,就先到这里。现在,有请我们中文系导师,也是我们稻城大学人气前三名的导师周清扬老师,来为我们做最后的陈词发言~掌声~~~”
文学社社长卡的位置刚好,也很合适宜。没有让这场辩论演变成一场肉搏战。江芷轩觉得,先前讨论都还好,再怎么激烈也是双方据理力争的讨论。而后面这林婉姝的发言,明显带着人身攻击的意味。恐怕这边的妹子也会忍不住开始撕逼,还好被及时制止住了。
原本文学社社长请周清扬做总结发言,是为了缓解这个尴尬局面,让他说些中立的话。就像那种两方都有对的,也有错的,终究还是要求同存异这样的话。
然而,周清扬这个平时在稻城大学中说话偏于中立的导师,居然完全的打破了他平时的说话套路!
“好。现在我为今天的这场辩论来做总结发言。”周清扬的声音响起,这熟悉而磁性的声音让江芷轩不自觉的认真听着。
掌声散去,周清扬继续说道,“我参加过三十多场这样的文学社交流大会,每一场交流大会,最后都会有一个辩题来供大家讨论。而今天的这场辩论,我不知道它的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