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三年征战,今日终于得胜归来。
皇城一片欢腾,大家带着花、各种自己做的吃食,走上街头,犒军。
“少帅,前面路被堵上了,百姓过来迎接我们。”先锋来汇报。
“让大家控制好马,别受惊了,慢慢走,依次通过城门,别和百姓发生冲撞。”三年的军旅生涯,疾冲越发沉稳大气。
前锋领命下去,疾冲抬头望着前面巍峨的城门,在心里默念:我终于回来了!
然后脑中闪过一个人影,疾冲摇摇头,把那个身影赶走,越靠近皇城,心越慌,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高头大马,英俊少年郎,很多姑娘芳心暗许,手帕鲜花对着疾冲招呼,疾冲一直拱手道谢,但是全都没接,苦了后面跟着的人,接受狂风骤雨般的洗礼。
疾冲不喜欢这种场面,但是这次他挂先锋官,又没办法自己逃了,只能一路微笑,到了溍王府,感觉脸都木了。
“打探好了吗?他今天真的在别苑吗?”疾冲一进门就问亲随。
“刚得来的消息是去了城墙上,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回皇宫了。”
“城墙?那不就是……”疾冲不敢想,却忍不住雀跃。
疾冲想再去宫里找上官澈,却发现没有那么容易了,宫里腰牌换了,没有人领,他已经无法随意出入皇宫。
皇帝摆下宴席,给将士们庆功,论功行赏,疾冲被封为川王,大家都来祝贺,可是疾冲的目光一直都在皇帝下首的小人儿身上。
三年不见,高了,瘦了,小时候胖嘟嘟的婴儿肥已经不见了。 肤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像天山之巅开出一朵雪莲,白得无掺一点瑕疵。眸光,是天池之中的盈漾着的春水,清澈明亮,潋滟生辉,让人错觉离得近了便可见里头映出天光云影。眉,乃远山之上的一抹黛。唇,似桃花海里的一叶舟。容色绝美,美得倾倒河山,美得惊心动魄。
疾冲几次发呆,这是他藏在心里的人,不敢言说;也是他不熟悉的人,几年离索。
皇上同时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太子即将大婚,众将士同贺。
疾冲喝得有点儿多,眼里心里只有坐在上位的那个人,醉眼迷离中,却发现那个人蹙眉,很不赞同的眸光。
疾冲不解,脑子混沌,也没心思想那么多,最后仿佛听到一声叹息。
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下属说是太子派人把他送回来的,他还拉着太子说了很多浑话,当时九皇子还在呢!
疾冲吓得酒醒,不顾宿醉头疼,执意进宫,侍卫不让进,疾冲就在外面一直等,一到上官澈的侍女出来办事,正好认识疾冲,疾冲拜托帮忙通禀,回复说不见,疾冲脾气上来,说不见就不走了,然后就真的在宫门口站着,和大狮子作伴。
最后还是进去了,长澈宫风华依旧,仿佛时光都没走远,彼此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
“说吧,为什么要见我?”上官澈屏退左右,直接问疾冲。
疾冲所有的勇气仿佛都在刚才宫门外消失干净,见到了上官澈反而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好吗?”疾冲说了一句特别蹩脚的开场白。
“还不错,我知道你也挺好的。还有别的吗?”上官澈态度很冷淡,小脸绷着,不假颜色。
“我昨晚喝醉了……我以为是你……”疾冲嗫嗫懦懦的解释。
“是吗?你是让我不要结婚吗?我要和谁结婚?”上官澈直接问。
“我喝醉了……”
“那现在醒了吗?”
“醒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去找太子殿下吧!这里以后不要来了。”上官澈下了逐客令。
疾冲迷迷糊糊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想明白已经出了宫门,又……进不去了。
九皇子十六岁了,到了适婚年龄,求亲的络绎不绝,皇帝皇后谁都没答应,说要上官澈自己选自己喜欢的。
疾冲又喜又忧,患得患失,他这边也不好过,很多媒婆上门,今天富商家闺女,明天高官家女儿,都被疾冲打发了,越发烦闷。
都在皇城,比两地好些,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皇宫不好进,每次疾冲得到上官澈出宫的消息,赶过去,都是人去楼空。
本来疾冲以为自己还有长长的日子,可以挥霍,却没想到一纸军令,再次奔赴现场,这次直接疾冲挂帅,去对付外侵的队伍。
疾冲毕竟年轻,又急于求成,一时大意,中了敌人圈套,尽管最终杀出重围,却损失惨重,幸亏援军及时赶到,才避免更大伤亡。
回京后,疾冲很是消沉了一阵,闭门不出,说都不见。
“小王爷,九皇子来了。”管家来禀告。
“啊?”疾冲差点儿从床上掉下来,心中一片狂喜之后又一阵惶恐,“不见!”疾冲蒙住了头,又怕管家语气生硬,叮嘱一句,“就说我睡了吧,态度好点儿,别让他生气。”
“我已经生气了!”清澈明亮声音响起。
疾冲直接带着被子从床上掉了下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起来!我在外面等你!”上官澈打量了疾冲一眼,脸微微红了,退了出去。
疾冲看看自己的衣服,吓一跳,大片胸膛在外面,赶紧起来收拾。
“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见我?”
两个人默契为0,胜在异口同声。
“没脸。”疾冲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失败有什么,下次赢回来就是了。”
“你对我失望吗?”疾冲注视着上官澈的眼睛,问得非常专注。
“你从未让我失望过。”上官澈在心里补了一句,你是我的骄傲。
疾冲意气风发的时候,上官澈退避三舍,等他落败失意,上官澈却一直陪在他身边,鼓励他,陪伴他,让他能从战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上官澈,以后别躲着我了行不行?”疾冲一次酒后,望着面前谪仙一般的人,低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