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梨不差钱。
身为投资家潘前石的爱女,潘玉梨本来就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离婚之后,她又拥有“淘你妹”10%的股份,钱对于潘玉梨来说,跟时间一样,太多,怎么用都用不完。
潘玉梨踱步到浴室,她要梳洗打扮,以最佳状态去会会那个在电话里落荒而逃的店员。
站在浴室那面巨大的镜子前,潘玉梨仔细端详着自己。
一头蓬乱的长发,一张憔悴的没有光彩的脸,眼角已经有了一条十分明显的皱纹,睡裙皱巴巴地穿在身上,没有一点光彩。
这哪里是什么音乐天才,这分明就是一个被全世界遗忘的弃妇。
不服气的眼神又爬上潘玉梨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抬手,要整理凌乱的头发。
但是,那双僵硬的假肢并不灵活,笨拙地在头发里撩来撩去,反而将头发弄得更乱。
怒火在潘玉梨眼睛聚集,她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假肢,似乎那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
愤怒越积越多,它们以星火燎原之势在潘玉梨眼睛里肆意蔓延, 终于变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
忽然,她一抬手,用假肢向镜子狠狠砸去。
“哐当”,镜子在巨响中碎裂,镜子中的她,五官扭曲狰狞。
“这个世界太可怕,全都对我不好!”潘玉梨在心中怒吼。
怒火在燃烧,潘玉梨心里有那么多的怨恨和愤怒无法释放,于是,她冲出浴室,拿起桌子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向墙壁上的油画。
那是一幅法国艺术家的真迹,名字为《阳光里的少女》,画面上一个穿欧洲宫廷长裙的少女在阳光里安静地坐在窗前。
这幅画是潘前石在一场慈善晚宴中以100万元拍得,他在上台致辞中说,这幅画上的少女很象他的女儿潘玉梨。
油画遭遇重击,“哐当”一声跌落下来,花瓶里的水泼洒在油画上,污损了少女那张宁静的脸。
潘玉梨看着油画上少女污损的脸,心里升腾起一丝快感。
不是说我象你吗?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邋遢丑陋,象卖菜黄脸婆还差不多,有哪一点象你呢?
呵呵,不过现在好了,你的脸脏成这样,和我差不多了,我们确实又很象了。
带着这份快感,潘玉梨又把目光盯向了房间里歌特式的台灯和银制的相框。
拿起来,砸下去,好不痛快!
你们不是那么昂贵、那么精致、那么美好吗?
现在我一抬手砸你个稀烂,我看你们还怎么昂贵、怎么精致、怎么美好?
现在,你们统统和我一样了!
砸了台灯和相框还不够,潘玉梨又将目光投向了化妆台。
那上面放着的都是她的心爱之物。
进口的护肤品、限量版的香水、昂贵的珠宝首饰……
她统统拿起来,砸向墙壁,再用脚踢上几个来回。
好好好,痛快,原来破坏和毁灭也能带给人快乐!
卧室里巨大的声响传来,佣人们纷纷聚集到三楼,站在卧室门外,却无人敢推门,面对房间里竭斯底里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终于平静了,满地玻璃碎片、墙壁上溅满了各种液体。
空气中漂浮着浓厚的香水味道,那是一整瓶香奈儿五号香水倒在地板上的气息。
平静下来的潘玉梨,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她用戴着黑手套的假肢轻轻撩了撩一头乱发。
环顾四周,看着一室狼烟,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左脚下有个物品,挪开一看,是被砸坏的一个木头相框。
相框变形,里面的照片歪歪斜斜地散落出来。
潘玉梨拾捡起那张照片,用手轻轻地擦去照片表面上的灰尘。
照片上的她,穿着中式对襟长裙,俏笑嫣然,纤细的双手紧握一只奖杯。
身后,一大群朋友纷纷对着镜头伸出大拇指。
这张照片拍摄于她获得大奖后,爸爸潘前石为她准备的庆功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