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委员会会议如期而至。
苏凝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陈述条理清晰，数据扎实，应对质疑不卑不亢，连几位苛刻的老委员都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傅承昀坐在主位，手指交叉放在桌上，全程沉默地听着，目光始终落在苏凝身上，带着评估和审视。
直到最后，他才开口：“苏分析师，你反复强调科恩老厂区土地的价值。但如果，规划再次变更，或者那块地存在我们未知的产权纠纷呢？你的整个估值模型和风险对冲方案，都将崩塌。”
这个问题极其尖锐，直指最关键也是最脆弱的核心假设。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苏凝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傅总的问题切中要害。关于规划，我咨询了三位不同背景的专家，综合评估变更可能性低于5%。至于产权，”她切换PPT，展示出一份有些年头的文件扫描件，“这是最初的土地购买协议和历次转让记录，我通过特殊渠道进行了核验，确认产权清晰，无任何潜在纠纷。”
“特殊渠道？”傅承昀追问。
“抱歉，傅总，涉及信息源保密。”苏凝不闪不避，“但我以我的职业信誉担保，信息的真实性。”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光火石闪过。
傅承昀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片刻后，几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
“很好。”他收回目光，看向众人，“我没有问题了。”
最终，委员会通过了科恩案的初步尽调提议。这意味着，苏凝赢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
散会后，苏凝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
乔娜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得漂亮。傅总那一关可不好过。”
“谢谢总监。”
她走出会议室，在茶水间倒水时，手还有些微微发抖。
傅承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是路过，脚步却停了一下。
“心理素质不错。”他看着她，忽然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其他。
苏凝愣了一下：“谢谢傅总。”
“但有时候，过于依赖‘特殊渠道’，”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未必是好事。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离开。
苏凝握着水杯，手指微微收紧。他果然一直在怀疑她信息的来源。
这场博弈，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