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齐傲气地说，“笑话。联有必要撒谎吗？”
沈琬蔚斜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明显表明了“她不信”。
拓跋齐未免有些恼意。就算他是一个傀儡，那也是皇帝，竟然被一个小女孩质疑。他拿出一个刻着狼图案的黄色玉佩。
沈琬蔚毫不客气地拿了过来，仔细查看。这果然是一块和田黄玉，油脂如鸡油，温润、细腻。她把玉放在耳边，用手指轻击，其声若金磐之余音，绝而复起，余声徐徐方尽。
和田黄玉是产于北疆，极为罕见的稀世好玉。
二哥哥曾说过此玉产量极少，并且矿坑全在北魏皇室的掌控中，只有北魏的皇上、王爷才有资格拥有。持有者死后，附特许陪葬的，必须把玉件上交皇室宝库。
不过，一块玉，就能证明他是拓跋齐吗？
虽说这种玉稀有得很，但是应该也会有极少数流通到市面上吧。不然，二哥哥怎么就送过一个水滴型的吊坠给她呢？
“一块黄玉而已，最多证明你可能和北魏皇室有关。这种玉，我都有一块。”沈琬蔚鉴定完这是真的后，漫不经心地还给了他。
拓跋齐小心地把玉佩结到自己的腰带上，“此言差矣。黄玉只能北朝显赫的皇族才能拥有，除了随葬历朝先皇和几个特殊功勋的王爷外，现存世上不过二十七件，都登记在册。”
“你是说我的是假的？”
“并非此意。”拓跋齐摇摇头，“老匹夫手里有三块，其中就有一个两寸六大的水滴型吊坠。当年，他迎娶巫族圣女时，作为聘礼送出。”
听他一说，沈琬蔚心里一惊。二哥哥送她的玉坠，就是长两寸六。
“那位圣女就是老匹夫的侧妃，也就是沈祯祥，不，应该叫他拓跋律的母妃。” 拓跋齐缓缓地补充道。
真的吗？沈琬蔚沉默了。她在分析他所说的话。
在二哥哥没有远游前，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爹爹的翻版，会顺利地走上仕途。然而，他回来后，毅然地要求学做买卖，不再参加科考。
此事在家里引起哗然，一向温和的大哥当场就急眼了，连连表示不可，苦口婆心地劝二哥哥打消这个念头。
娘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就连一向支持孩子要有自己主见的爹爹也是大为吃惊，和二哥哥连谈了三次。不过，最后爹爹还是表示了尊重。
彼时，只有8岁的她，也觉得意外。要知道，二哥哥的才华横溢，十六岁时已以第一名的成绩过了乡试，所有人都等着他蟾宫折桂，像爹爹一样连中三元呢。
那次远游，二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和北魏有关吗？
她的心里乱极了，主要是接收不了二哥哥有这么大的秘密。如果他真的是北魏人，会不会被当成间谍抓起来？爹爹知道这件事吗？
“郡主。”拓跋齐看沈琬蔚半天不说话，喊了一声。
沈琬蔚反应过来，“什么事？”
“和联合作吧。”
“和你？我能帮你什么？”
“嫁给我。”
天啊，这人疯了吧？！沈琬蔚像看怪物一样警惕地看着拓跋齐，“你不会恋童吧？”
“联可以等你长大。”
沈琬蔚狐疑地看着他，“你看上我哪点了？就算我爹爹是丞相，那也是晟朝的，和你北魏没有关系。”
拓跋齐挥挥手，示意那两名男子出去。
他要做什么？！沈琬蔚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你别乱来。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啊。逼急了，我们一起死啊！”
拓跋齐哑然失笑，“联有这么卑鄙吗？联想娶你的人，可不是尸体。”
“我可帮不了你啊。”
那两名男子出去后，关上了门。
拓跋齐这才压低了声音，“你可是凤命啊。”
咦，他怎么会知道？！沈琬蔚心里吃惊，嘴上却搪塞，“你从哪里听来的？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是凤命。只有皇后娘娘才配得上。”
“这可是死去的文丽华说的，她可是你们国家出色的占卜师啊。”
看来自己小看他了，他竟然会知道宫内秘闻，可见情报网很广很深。如果按他所说的，二哥哥是北魏的暗棋，那么绝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只怕国内还有其它的北魏人。真是细思恐极。
“她不过是想离间我爹爹和皇上，让我们不痛快。没想到，你也会相信。”沈琬蔚仍然极力否认。
“联自然还找了别人。而且，之前寄居在你们家的楚怀琰，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呢？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震惊的消息，一个连一个。
所谓的凤命，是真的？而且楚怀琰也早就知道了？那么，这些年的情分都是假的？沈琬蔚的心，沉了沉。
不过，她很振作了起来，轻蔑地笑了笑，“退一万步，就算我是那种破命格，你以为只要娶了我，就可以成为皇帝了吗？”
“当然不会。只不过更加名正言顺了。”
“你都已经是北魏的皇帝，还要名正言顺？”
拓跋齐凝重地盯着她，“你认为我这个皇帝还能做多久？”
“……”沈琬蔚突然明白过来了。他之所以冒险潜入晟朝，真的是迫不得已。因为他已经十八岁了，可以亲政了。但是，摄政王会愿意交出手中的滔天权势吗？如果不想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个成年的皇帝可以“薨”了。
皇帝，从来就是一个高危职业。
沈琬蔚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心生感慨。不过，她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又问，“你为什么要找二哥哥合作？”
“因为他的能力，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他的母妃可是巫族圣女，而且那个老匹夫把潜伏在晟朝的势力，大部分都给了他。”拓跋齐扬了扬嘴角，露出讥笑的表情。儿子反老子，真是好玩。可见，老匹夫也不是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他？”
“因为他不见啊。不然，我也不会想到通过你，来与他会面啊。”
“哼。二哥哥不会来见你的。他最讨厌被人要挟了！”
话音未落，就有人在门外禀告，“主子，沈二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