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卫生院的医护设施并不齐全。
当老医生推着老花眼，看见我们几乎是抬着浑身止不住抽搐的孙茂川进来时，吓坏了。
“怎么了？！这是咋了？！”
老医生看清楚病人是谁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林翰镇的人，还没有不认识孙茂川这个大老板的。
此时陈娇站出来，将孙茂川身上的异样大致说了说。
在听闻孙茂川是因为剧烈疼痛导致的应急反应后，老医生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去药柜找镇定和止疼的药物。
虽说不解为何孙茂川会出现这样的病症，但老医生很是尽职尽责的进行医治。
注射完止疼药物后，老医生给孙茂川打上了点滴。
“要我说，你们这得将孙老板送县里大医院看看比较好。”
老医生最后，十分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昏迷不醒的孙茂川需要人看护。
不止是因为他的病情，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体内的红衣厉鬼。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提出留下了守着孙茂川，沈放和陈娇可以先回去。
镇卫生院里面有可供人休息的行军床，只是有些老旧。
不过忙碌了一个晚上的我，来不及在乎这些，盘腿坐下后，用修行代替睡眠。
当第二天老医生醒来，打算给孙茂川换药的时候。
让他吃惊的是，昨晚还昏迷不醒的孙茂川，竟然已经能够下床了。
“孙老板，你这......”
老医生想要说你身体还未康复，不应该下地。
只是，孙茂川却神色如常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
老医生不放心，让孙茂川稍等片刻，他做个检查。
然而，检查结果让老医生恐怕今后许久都想不明白。
检查结果显示孙茂川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体质强壮了不少。
唯独便是，孙茂川的脸色看起来异常苍白无力，缺少血色。
最后离开镇卫生院时，老医生叮嘱孙茂川可以多吃点补充气血的食物。
回去的路上，孙茂川神情复杂的摊开手，看了一眼没有血色的皮肤。
“后悔了吗？”
我冷不丁的声音在孙茂川耳边响起。
听见我这句话的孙茂川微微一愣，然后下意识摇头道：“不，我绝不后悔，只是感觉现在的身体..有太多与之前不同的地方了。”
孙茂川所说的不同，指的是他成为驭鬼者后，身体在红衣厉鬼的影响下，发生的变化。
我听胡璇珠说过，驭鬼者能够嫁接鬼魂的一部分力量，体现在身体素质上面。
然而，孙茂川是一个特例。
因为哪怕是天书残卷上，都没有记录驾驭一只厉鬼的人，身体会出现什么状况。
不过目前看来，孙茂川除了面无血色，与正常人相差无几。
既然如此，我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不管如何，我们先会别墅，和沈放他们汇合再说。”
孙茂川闻言，默默点头。
看见孙茂川这幅模样的我，眉头不可查的一皱。
果然孙茂川已经开始显现驭鬼的后遗症了。
沉默寡言，生人勿进都是驭鬼者的特征。
见此，我的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这对于孙茂川而言，是福还是祸。
当然，这一切都是由孙茂川自己做出的选择。
似乎察觉到我心中在想些什么的孙茂川，侧头对我微微一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正如我说的那般，我不后悔，并且我还要感谢你们。”
“如果不是你们，我不会知晓我所谓病故的母亲，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孙茂川的声音从感激到冰冷无比。
驭鬼者在让鬼魂进入身体之时，会感同身受的体会一遍鬼魂死亡时的痛苦。
“我恍惚之间，看见的是在雨夜之中，一个浑身鲜血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扔下了山崖。”
“那时，我好痛，手脚被什么钝器给砸成了肉糜，摔下山崖时女人还没有死，在冰冷刺骨的雨水中，哀嚎了许久这才咽气。”
孙茂川毫无波澜的声音叙述着他在红衣厉鬼进入身体时，以红衣厉鬼死亡的第一视角所看见的景象。
只是，我们都能看见，孙茂川说着这番话时，微微颤抖的身体，已经死死攥住的手心。
因为孙茂川口中所描述的残忍一幕，正是他母亲所亲身经历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家伙，这么丧心病狂！”陈娇愤慨道。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了，而是为折磨而下手的变态！
“是我的父亲，孙山。”
我们听见孙茂川说着这句话上，身体宛如雷击，呆立住了。
孙山？！
正是孙山，亲手杀死了他的妻子吗？！
为什么？！
为何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死自己的妻子？！
并且，还用病故的借口，哄骗所有人？
诸多问题，涌上了我们三人的心头。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那孙先生打算做些什么吗？”
沈放用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呵......”
然而只听孙茂川冷冷一笑，“难道这个世界的公理不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吗？”
言下之意，孙茂川打算对自己父亲做些什么。
见此，我只觉得头皮一麻。
想来红衣厉鬼的亲身经历是不可能有错的。
那么一切问题的原因在于，为何孙山要杀死自己的妻子。
同时孙山对于自己的妻子变成了红衣厉鬼，是否知情？
如果是知情......
不知道为何，我只觉得浑身一寒。
想要弄清楚这些问题，林翰镇肯定是不能找到答案的了。
“那接下来孙先生你打算做什么？”
沈放轻声问道。
“回百泉县。”
惜字如金的孙茂川，冷着面容说道。
既然如此，看起来我们的目的有共同性。
“正巧，我们也要调查一下，关于你同父异母的兄弟，孙茂林。”
提起这个名字，陈娇语气很是不善。
因为张兰兰的死，大概率与孙茂林脱不了干系。
“我会留意的。”
孙茂川虽说被厉鬼影响，但还是没忘我们的帮助，当即点头。
“如果是这样，我们三个应该会在今天下午返回百泉县。”
今天下午回去吗？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下意识想到了巧巧，心中一虚。
自己这跑出来好多天了？快一个星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