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自己的女儿自己会不了解吗?她何必瞒着我?”杜夫人的脸因为扭曲而显得特别狰狞可怖。
杜依依可管不了她现在的心情,从怀里掏出一个玲珑镂空小球,高高举在胸前,展示给大家看,“你们几个宫女应该都知道这是谁的吧?正是萌妃的香球,本来是用来焚香的,她却在香里加了料。”
说完,还将小球拧开,露出里面的香块,香块已经烧了一大半,烧成的灰烬细末好像随时要洒出来。
她捏了一点在指间,轻轻地在鼻尖嗅了嗅,“如果没有猜错,这是来自南诏国的曼陀罗花。此花有致幻之效,让闻之人乖乖听话。”
杜夫人听后,就要伸手来抢,却被杜依依轻轻一挡,差点摔倒在地。
“胡说,萌妃怎么可能用这种东西,肯定是你栽赃陷害。”杜夫人用手撑着一个桌面,怕万一没了依靠,杜依依的话会让她支持不住自己肥硕的身子。
杜依依用轻蔑的眼神睥睨着她,“要不,与萌妃亲口对峙?”
杜萌萌身子虚弱,思绪混乱,一晚上根本没有睡好觉,自太后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不过是假寐而已,耳朵却灵得很,刚才杜依依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杜萌萌心想,明明已经将玲珑小球收好了,怎么还是被她找出来了,早知道她会乖乖留下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此刻,矛头已经指向了自己,她也不得不坐起身来,为自己辩驳两句。
“母亲,香球的确是女儿的。”杜萌萌虚坐着身子,声音也极为微小。
杜夫人见她坐起,忙过来将一个枕头放在她的背后,好让她舒服一点,面露疑惑,“女儿啊,你用着迷香干什么?”
太后坐的地方离床比较远,一开始没有听到杜萌萌的话,但杜夫人的大嗓门却告诉她,香球的确是萌妃的。
太后的心里顿时就有了不好的判断。
“太后、母亲,请你们相信我,我用迷香真的只是为了捉老鼠。最近宫里老鼠有点多,尤其是晚上,总有老鼠在房间里穿来穿去,我想着用迷香会不会将它们迷晕……咳咳……我用的料很少的。”萌妃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辩解完,说完还不停地咳嗽。
杜夫人见女儿如此难受,忙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冲着雪娟吼道:“还不快去给萌妃倒杯参茶来!一群废物!”
雪娟听到萌妃为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心里捏了一把汗,还好没有说是她弄来的。杜夫人吼她后,她悻悻然地去了小厨房。
曼陀罗花是五王爷给雪娟的,如果败露,五王爷必然会被太后怀疑,绝不能让萌妃说出实情。
这样想着,雪娟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厢房里,太后并不满意萌妃的这个说法,却也想不出,她用迷香有何意,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怎么会用这种东西?
杜夫人也是这么说的,萌妃有孕在身,自然是要好好保养的,香球不过是扔在墙角熏老鼠用的,怎么可能给自己用。
杜依依也是哭笑不得,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一些出乎常理的事情,可偏偏有人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
“萌妃,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蒙混过关吗?你为了留住皇上,不惜以伤害胎儿的代价,也要在这种关键时期,与皇上欢好。是你自己太过放纵,才导致的滑胎!”
面对杜依依的指控,杜夫人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杜萌萌见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被杜依依一一披露,不由一阵猛烈地咳嗽起来。
她苍白的小脸,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停地摇头,嘴里喃喃着,“不是的……不是的……咳咳……”
正好雪娟端着参茶进来,杜夫人忙伺候着,让她将参茶喝掉,她停住了咳嗽,但沙哑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再也成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可怜的女儿啊,没想到你的姐姐是如此歹毒的人,害了你,还要倒打一耙,今天,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你讨个公道。”杜夫人说着就朝着太后跪下,不断地磕头,直到额头上有鲜血沁出仍不停歇。
“太后明鉴,此事是庄姨娘受王妃指使,用巫术陷害萌妃和皇嗣,还出言羞辱萌妃,罪大恶极,请太后发落。”
杜夫人说得咬牙切齿,恨不能马上将杜依依生吞活剥。
太后虽然还是略有疑虑,但是杜夫人以死相逼,她不得不命人暂时将杜依依打入大牢。
但是谋害皇家子嗣这一条罪,就可以要她的命。
她不得不佩服,杜萌萌真的是用生命在陷害人,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等裴恒听到消息,赶到宫里的时候,杜依依已经被送入了大牢。
他不得不求了狱吏才见到杜依依。
杜依依正坐在牢房里一个吃饭的小桌旁,一手托腮,一手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裴恒过来,忙起身迎了上来。
狱吏将门打开,丢下一句话,“王爷,给你一炷香时间。”然后就走了。
裴恒见狱吏走后,忙将杜依依搂到怀里温存了片刻,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将她推开一段距离,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一遍,“他们没有伤到你吧?”
杜依依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骄纵地说:“他们谁能伤我?我这不是给太后面子嘛,等她了解事情的真相,肯定会放我出去的。”
“这件事,起因是那个巫术布娃娃,如果是杜夫人和萌妃做的,一定会留下破绽,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裴恒用手撑着下巴,笃定地说。
杜依依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思考问题的时候,流畅的下颚线呈现出优美的弧度,虽然眉头微蹙,也掩盖不住迷人的王者气质。
“你说太后怎么才会相信,迷香是用来诱惑皇上的?”裴恒突然问道,却看到杜依依正用一双勾人的眼睛看着他。
“喂……看够了没有!”
杜依依回过神来,这个时候竟然犯起了花痴,明明她是要与他划清距离的好不好。
“其实这件事情特别简单。你想,目前为止,皇上有出来说话吗?杜萌萌用迷香,为的是诱惑谁,日子久了,皇上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只不过,这种事,说出来,皇上的颜面可就保不住了。所以,他也只能选择沉默。”杜依依抱着胸,指点江山一般,将自己的想法合盘脱出。
“那我去见皇上,让他告诉太后,的确是萌妃对他用了迷香。”
“那只能证明萌妃说谎了,庄姨娘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还是要找出陷害庄姨娘的证据才行。”
“那你可有头绪?”裴恒问。
“我已经见过庄羽了,希望她能想到办法吧,这件事,也许是冲着她去的,她必须洗清自己的嫌疑。免得萌妃胡乱攀扯。”杜依依大大的杏眼,闪现出狡黠的光芒。
“那行吧,就委屈你在牢里呆几天了。清晨,宋府来了一批粮食,我本来是要去查看的,听说你入狱了,我这才赶过来。等会,我还要继续去宋府打探一番。”裴恒想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了,这件事务必让杜依依知道为好。
杜依依伸手推了他一把,“那你快去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不定还能钓到什么大鱼。宋宁一定与陵江有什么勾当,别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裴恒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本来还想和你一起放烟火的,孩子们可失望了。”
杜依依抿嘴憋着笑意,缓缓向他走去,拥着他的腰,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眸子,“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们去暮春山泡温泉,放烟火怎么样?”
“那里是世外桃源,我们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看星星。”
裴恒嘴角漾起羞涩的笑意,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暮春山上的深潭,深不见底,倒映的全是杜依依的笑颜。
然,片刻后,他非常严肃认真地说道:“可不可以不要带孩子?”
杜依依赧然,将发烫的脸埋进他的怀里。
裴恒一时间耳垂微红,想到一些上次在温泉里见到她玉背的画面,手不自觉攀上她的后勃颈。
他将她的脖子拖着,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她,诱人的红唇像新鲜的樱桃般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要尝一口。
就在他的薄唇马上要采摘到诱人的果子的时候,狱吏甩着叮咚作响的钥匙串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们立即分开,又各自不痛不痒地嘱咐了两句,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晚上,杜依依牢中出现了一床新的褥子和铺盖,虽然不是锦缎做的,却也比草席强了千倍。
晚饭也是裴恒特意贿赂了狱吏特供的。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条件,比她做任务的时候,已经强多了。
只是没想到,重生在古代,还是要经历这么多可怕的人心陷害。
宋府进粮食的事件与庄姨娘被陷害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杜萌萌以命想博,到底想置谁于死地?
幕后黑手又是谁?
越是纷繁复杂,越能激起她昂扬的斗志,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