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赶着马车疯一样在附近的街坊里打听,直到宵禁时分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跟方瑶一说,方瑶也急了赶紧让人去找叶三,叶三带着人回到宅子听方安详细说了情况,许久他才沉着脸说道:“先说说姑娘让你们盯得地方都有什么进展。”
“姑娘让我跟着的马车最后就停在了车马行,我打听了一下坐车的人是车夫在半路上接到的,因为事先有人付了车资让他到那里接人,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也是无从查起。。”
“那座宅子最近多了许多人,似乎在搞什么聚会一样,而且出来的人都非常警觉。”
“知道了,你们接着盯就是,至于今天姑娘失踪的事情,我怀疑和京城最近出现的多起女子死亡案有关。今天晚上大家接着寻找,明日一早我去大理寺。”
“是。”
叶三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真心希望自己猜对了,蓉月不过是大胆地以身做饵了。
翌日,叶三到大理寺找柳长白却并没有见到人,他便留了一封信。后来门房见小林子过来就将信给了他带给柳长白,小林子带着信辗转找了柳长白,是在一个抛尸现场,小林子挤过人群将信交给柳长白,“门房说是叶三留下的。”叶三?拆开信柳长白看了一眼便脸色凝重,“回家,去叫风道秋来见我。”小林子不清楚信上说了什么,但一看公子的脸色便知道事情很紧急。风道秋跟着小林子火急火燎地赶到家,展龙也在,没等他开口柳长白说道:“今天晚上,带人扮作盗匪去思安坊那处宅院里闹事,之后我会带着大理寺的人赶去。”
“怎么了?不是一直要静观其变吗?”风道秋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那里真跟忠义公府有关的话,公子这样大张旗鼓地跑去查案怕是要引起柳漱明的警觉了。
“蓉月失踪了。”展龙低声说了一句,风道秋这才明白过来,再联想到最近接连出现的女子被杀案,心里一惊,他抬头看看柳长白,只见他神色凝重整个人都散发着随时要爆发的怒火。
“知道了,我现在去安排。”风道秋走了,展龙看看柳长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公子平时一脸温文尔雅似乎总是胸有成竹,可这会儿心上人不知所踪任谁也坐不住,暴露就暴露吧,这也是迟早的事。
午夜时分,向来安静的思安坊,从一户人家院子里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那声音里的惨叫吓得听见的人赶紧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喊杀声里叮叮当当的兵器相撞,几十个身形各异的男女围着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打头的一个胡人嘿嘿冷笑两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活人的地狱死人的天堂,哈哈哈。”
风道秋捏捏手腕心里也暗叫不好,这哪儿是正经的胡商聚居地,整个一邪教分子讲经堂,他刚才先进来打探,就在灯火通明的正堂里看见这几十个人癫狂地唱唱跳跳搂搂抱抱,他也无心再看下去转身的时候竟然被盯上了,一双血红的发出贪婪凶光的眼睛,想也没想他手上的飞镖就飞了过去,叮地一声,飞镖碰到了坚硬的物体然后当啷一声落地,哗啦啦一个东西爬了过来,还没等他看清楚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前院实施抢劫的兄弟就闹出了震天响的动静,接着那些癫狂的男男女女就追了出来将他们围在当间。
风道秋知道今晚怕是不能善了了,捏完手腕子他甩手几只飞镖飞了出去,这俨然就是开打的信号,两拨人混战在一处,真交起手来才发现这些人根本没什么还手之力,却一个个如同扑火的飞蛾,碰上了横来的刀就梗着脖子撞过去自寻死路,接连死在自己刀下两个人之后,风道秋果断地一横刀,“扯呼。”哗啦啦蒙面人聚拢在一处就要跳上墙头,宅院的大门被拍的震天响,“我们是大理寺的,快开门,里面的贼人不要伤及无辜,快快束手就擒。”风道秋使个眼色,有人迅速窜向了门口一把抽掉门闩,大理寺的官兵鱼贯而入,风道秋见功成就想身退,这时吱吱两声原本盯着他的那个东西终于从黑暗里爬了出来。
一只乌黑油亮的虫子爬了出来,那虫子吱吱乱叫两声,伸缩着脖子喷出来一阵黑色的烟雾,烟雾从人群漫过,首先闻到的人嘭嘭几声倒地,风道秋提着刀,“快走。”却为时晚矣,不知何时从院子的角落里又爬出了不少同样的虫子,吞云吐雾一般将院子里变成了修罗场,后进来的大理寺官差提着刀砍杀着虫子,柳长白从人群里穿过去往后院找去,前前后后上下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能发现蓉月的踪迹,满腔的担忧在看见那些吱吱乱叫的虫子时化为了愤怒,他捡了地上一把刀就冲了上去。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对面一巷之隔的一间屋子里,红舞站在窗口撩着帘子看热闹,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教主,秦叟说他又抓到了一个长相出众的女子,问教主您什么时候过去做法。”一身黑无常装扮的人进来禀报,红舞摆摆手说道:“让他且等两天。”黑无常躬身退下,一阵吱吱乱叫,有东西从门口爬了进来,一只成年公鸡大小的虫子爬了进来,头对着红舞一阵乱摇,吱吱声里透着兴奋。
红舞伸手摸摸那虫子,“做的好,老祖宗见了你一定欢心,走,我带你去见老祖宗。”红舞最后看一眼对面放下帘子走了,那虫子吱吱叫着跟在后面。
柳长白身上不知溅了血还是那虫子的液体,一身白衣已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他提着刀看看地上一地的尸体,有衙差一脸血污地说道:“大人,全都死了,我们不敢留活口。”
“前后都好好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证据。”柳长白知道自己中计了,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赏罚堂绝对值得信任,那就是大理寺内部出了问题,他扭头看看周围都忙碌着的官差心下寒了几分。这件事明天就会传到皇帝耳中,他要想想该怎么说。
黑暗里,蓉月摩挲着坐起来看看外面,自己这是昏睡了一天了,四周静悄悄的也不知身在何处,起身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她走到门口透过缝隙往外看去,对面的回廊下吊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有人从灯笼下走过投射下长长的影子,黑无常!果然是到了长生天啊。蓉月决定过去瞧瞧,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在门缝的锁头上划拉了几下,门开了。
“宣使,教主说且等两日,她安排好事情就会过来。”
“教主已经拒绝我这么多次了,您看能不能帮帮我,我一路从漠北追到京城就是为了追随教主,我打听到教主隔一段日子就需要美人,这不,昨晚上我就抓了一个,绝对称得上国色天香,教主看了一定欢心,您就帮我说说好话。”秦叟谄笑着从袖口塞了一叠银票进了黑无常手里,“帮帮忙。”
“好吧,我就再去试试,不过能不能来我真不能保证。”黑无常用手指捻了捻银票笑着应承了下来。他打开屋门走到廊下,就碰见了一张美艳的脸,美人笑着对他说,“明日送我去见教主。”这一声悠远神秘得如同来自他心底的声音,脑袋一下子昏沉困顿夺取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他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宣使,明日准备好我们一起去见教主。”
“啊,好。”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秦叟拍拍脑袋赶紧吩咐下去。
翌日,柳长白就被人参了一本,大理寺衙差越权办理盗抢案,结果盗匪没抓住一个反倒致死无数,虽说验尸结果显示那些人都被下药控制了神智,而且还有那么多只成精的虫子,可是越权就是越权。最终柳长白被休假了拿到旨意的第一时间柳长白就离开了大理寺,这下可以把全部精力用来寻找蓉月了。
忠义公府,柳漱明坐在书房里听柳成汇报昨晚的事情,“我们通知的及时,所以除了一些下等信众,没有人受伤,昨天红舞还把已经养好的蛊送给了老祖宗,老祖宗非常开心。”
“那就好,你告诉他小心行事,莫要露出马脚。”
“是。”柳成起身准备告退,有人进来禀告说戚大人带着戚素兰来了,柳漱明想了一想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戚大人带着戚素兰拜见柳漱明,柳漱明十分满意现在这么上道的戚大人,他笑着引戚大人进了隔间,戚素兰就站在窗边看窗台上摆放的几盆花草,这时候端茶送水的人进来,杯子有些烫手,戚素兰甩了一下手力道大了些就碰到了窗台,啪地一声花盆落在了桌案上,泥土散了一桌子,柳成赶忙走过来收拾,戚素兰也慌乱起来,拿着帕子去擦拭桌上的纸张,一张带一张就翻到了一副人物小像,那眉眼越看越熟悉,她不由得伸手将画纸抽了出来,这一看竟是蓉月的那张脸,柳成看见了赶紧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画重新压在下面。
一直记着这事的戚素兰临走的时候找到柳成,“管家,我想知道方才在书房看见的那幅小像上的女子是谁?”
“姑娘还是不问为妙。”柳成冷笑一下婉拒了戚素兰的刨根问底。
“我只是好奇,想不到世间竟有那般容貌的女子,真是我见犹怜。”
“那是自然有的,不过这么多年也尘归尘土归土了,那可是当年月族的圣女……”感慨道一半,似乎觉得提到月族不太合适,柳成闭了嘴不再说话,戚素兰转了一下眼珠笑笑,“管家多虑了,素兰可是什么都没听见。”
月族?想不到蓉月竟是月族人,那画像上的人或许不是蓉月但也一定跟她关系匪浅,柳长白,这下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