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月回到宅院的时候已是午饭时分,她先去厨房讨了一碗汤就回房歇息,门外穿梭的下人在将饭菜送到各位美人的屋子,蓉月遂走出房间到了先前说过话的女子房间,那女子正要吃饭,蓉月却坐着不走跟她谈人生谈理想,女子无奈也只好陪着闲聊,饭菜渐渐变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奔走喊叫着,“出事了,出事了。”
两人一起出了屋子,“什么事?如此大呼小叫。”
“回姑娘的话,这屋子里的众位姑娘都晕倒了,而且厨房的厨子也跑了。”
“厨子?”女子有些惊慌失措,蓉月站出来说道:“姐姐可知道教主在什么地方,我们赶紧去报信,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要跟教主说才是啊。”
“对对对,教主。”女子忽然找到了主心骨喊着下人备车马,蓉月搀着她一起坐进了马车,马车往镇子里驶去。宅院里的美人都昏倒了,厨子也跑了,这么说就是那个厨子也在饭菜里加了料,蓉月特意去看了不过是蒙汗药跟她的药不相冲,那这厨子会是哪方面的人?
长生天的总坛原来就设在镇子里面的一坐宅院里,蓉月跟着那女子来到院门口,守门的黑无常似是认识女子,并没有多问就把她们放了进去。穿过前堂,前方是一条笔直的路不过十几步到头是一个黑洞洞的门口,蓉月站在路口望着前方总觉得那里是通向地狱的入口,她踌躇了一下没再往前走,同行的女子说道:“我先进去禀报教主,你就在这里等我。”
“姐姐,我们还是走吧,我总觉得害怕。”
“不用怕,教主还在呢,你等我。”女子说完话就袅袅婷婷地朝着门口走去,一步两步最终黑色的门洞淹没了女子的身影,一声惨叫从屋子里传出来须臾又恢复平静,快到蓉月觉得那一声似乎是幻觉。
蓉月看着那个门洞思量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红舞的身影却出现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宅子里出了事情,姐姐让我陪她过来。”
“是吗?”红舞慢慢走过来,一步一步,盯着蓉月如同看着自己的猎物,蓉月望着她掩在袖子里的手变掌为刀等着红舞,两人已是剑拔弩张,红舞火红色的衣裙慢慢张扬开来带着凌厉的杀意,蓉月双手藏在袖子里注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的脚步声这时却从门外传来,“教主,有官兵过来了。”黑无常跑进来报信。
“多少?”红舞停住脚步。
“不止官府的衙差,我还看到有军营的人。”
“走。”红舞说完就掠过蓉月往门口走去,蓉月身形一转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拦我?”红舞柳眉倒竖,似乎看不上蓉月这螳臂挡车的劲。
“你认不认识柳家的老怪物?长生天是怎么回事?”
“等你拦得住我再说。”
红舞身形一动,宽大的衣袍平地卷起一阵阴冷的风对着蓉月兜头罩来,风里带了张牙舞爪的杀意,蓉月翻手迎上,藏在袖中的指尖划向红舞,两人在院子里对上了,气流流转不见得拳拳到肉却招招尽显杀机,哗啦啦的脚步声冲到了门口,有跑得快的刚踏下台阶就被一阵气流掀了回来,“大人,这该怎么办?”
县令站在门楼下说道:“等她们打完。”
得了指令的官兵把整个宅子从里到外都围了起来,红舞冷着一张脸对蓉月喝到:“你竟是朝廷的走狗!”
“束手就擒吧!”一番交手蓉月已经发现红舞的术法造诣并没有多高,也没有巫力基础,她所展现出来的花哨术法更像是凭空堆起的楼阁不堪一击,红舞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开始往那门洞里退去,蓉月转身拦住她的去处,“长生天是什么?你跟柳家是什么关系?说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你知道吗?我是真心喜欢你这张脸。”红舞盯着蓉月忽然笑起来,“我从来就没有生路可选。”说完,红舞张开双臂扑向蓉月,蓉月伸手压着她搅起来的气流将人往地上压去,红舞撑着肩膀狂笑起来,“长生鸟飞翔在长生天,它有着黑色的羽翼,长生不死,死后仍得长生……”蓉月听得头疼,“快闪开!”
县令一个激灵喊道:“快闪开!”哗啦啦的官差迅速后退,蓉月往一边跑,得了空红舞狂笑着一下子冲进了门洞,哐啷两声门关上了,这是跑了?蓉月转身望着门洞气得笑起来,这是遇上一个知道变通的聪明人了?
等了片刻什么危险也没有,“快追!”哗啦啦,官差撞开门追了过去,蓉月也跟进去就见屋子里除了先前那名女子的尸体外什么也没有,最后官差在墙上找到了一个暗道追到出口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蓉月站在院子里看灰蒙蒙的天,县令走过来,而立上下的年纪身形瘦削,绷着脸神情谈不上好,“姑娘可知刚才跑掉的教主红舞带领她的长生天在郡县里犯下了多件案子,愚弄百姓,杀人敛财?”蓉月摇摇头,“那姑娘可知本县已经查这件案子半年有余?”
蓉月摇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个下药的厨子是你的人?”县令点点头,“祭台那边你们没去吗?”县令点点头,“那就去抓那些人,这个已然跑了,你质问我也于事无补,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蓉月有些担心谢九一个人能不能控制住那里的局面。
“你们几个迅速带人赶去祭坛接应。”几名官差领着人离开,县令望着蓉月说道:“姑娘究竟是什么人?我观你刚才与那教主斗法时,术法显然要更胜一筹,只是为什么要放走那贼人?”
“我之前与长生天的人交过手,吃过一次自爆的亏,所以我才提醒你们注意,没想到她居然只是虚晃一枪,倒是我大意了。”蓉月拱手给县令施礼,态度真诚倒弄得县令不好再开口责罚,他望了望洞开的门洞说道:“后续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教的,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那是自然。”
“走。”县令带人抬着女子的尸体走了,蓉月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也走了,院门关上,四下无人,院子里悉悉索索地一阵响动,从门洞里飘出来一阵浓烟,浓烟翻腾里露出来一条乌黑的肢节,没一会儿红舞也走了出来,她望着紧闭的院门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扭头说了一声,“走。”浓烟翻腾着悉悉索索地跟着爬走了。
蓉月回到宅院的时候,方安正站在乱糟糟的院子里满脸愁容,看见门口的蓉月赶紧跑过去,“姑娘,我,是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姑娘。”方安自责非常,他是真的害怕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谢九呢?”
“我们在祭台分开了,我先回来等姑娘,不知道他。”
“你找到祭台了?”
“嗯,有一个白衣服的人出了迷阵被我逮着了,我换了他的衣服进的祭台,后来那里的教众集体发病,我才找到谢九,他说是姑娘给的解药还说姑娘一定是找到他们的老巢了,让我不要担心,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最后出来的时候碰见了官兵,我就又把他们带了进去才回来。”
“既然官兵去了我们就不用担心,你过来。”蓉月带着方安回房间写了一张方子,“去药铺抓药,回来之后在厨房里熬一大锅,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喝一碗,还有告诉那些官兵不要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最好是把昏倒的人都抬出宅子,把这里一把火烧了。”
“是。”方安下去准备,蓉月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镇上的客栈,有官差跑过来说县令大人有请,蓉月在宅院外面见到了县令,“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我只是有些疑虑,姑娘为何要烧了这座宅院?”
“这座宅院里被长生天的人安置了不少蛊虫,有的已经要孵化了,所以还是一把火烧干净的好,免得害人。”
县令一听也知道情况严重,他下令让所有人退出宅院,又病人准备柴草火油。熊熊大火没多久就烧了起来。这时有官兵跑来跟县令耳语了两句,县令望着蓉月迟疑了一下最终说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由得他去吧。”
蓉月听得莫名其妙,直到晚上在客栈看见一脸贼兮兮的谢九,“你是不是从祭台那里得了什么好处?”
“这个,我是得了一两银子……”谢九看着蓉月严肃的脸瑟缩了一下脖子才说道:“我在祭台底下发现了他们的金库,就偷偷运了一些出来。”
“带我去看看。”蓉月起身,谢九只好也起来带着蓉月去后院,那里停放了一辆破马车,四下透风上面还堆了满满得稻草,寻常人确实不会注意到这个,方安拿棍子挑开柴草,露出来大木箱的一角,他跳上车打开来,满眼黄白之物。
“拿了几箱?”
“八箱。”谢九伸手指比了一下,“我给他们还留了好几箱。”
“那你拿到这些东西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跟着我去京城了。”
“说的轻松,你大概不知道县令已经知道是你拉走了这些财宝,就算县令不管,那些长生天的余众难保不会盯着你,你以为拉着它们你还有命到京城吗?”
谢九咬着嘴不说话好一会儿才问道:“那就白送给县令?”
“现在就送,而且大张旗鼓的送,让明处暗处的人都知道这钱在官府手里。”蓉月说完这句话看着方安,“你陪他一起去,从里面拿一些出来给宅院里的女人,这件事莫声张。”
“是。”方安看看谢九,“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更何况还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钱,弃了也好,到京城你自然能赚大钱。”听完方安的话,谢九咬咬牙,“小爷我今日也做一回那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他出后院找来一匹马,“我找官差来护送,万一我们两个半道上被劫可就真说不清了。”
谢九果然大张旗鼓地拉来了一队官兵护送着银两去了县衙,收到这么大一笔银两的县令坐在正堂里发愁,师爷走过来说道:“大人不必忧心,日后要扳倒柳家还用得上。”
“说的是,这一次我们折了他在这里的羽翼,日后怕是更加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