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原本跟着老板打下手的后生被人捆在椅子上无法动弹。捆他的人他认识,其中一个娃娃脸的小子偏生歪着嘴角带着一丝痞相。
“你们这样捆着我也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他人去哪儿了。”
“既然不知道,那就说说你是如何杀了老板和你那个同伴的?”夏勇在一旁敲了敲自己的刀刃,当啷一声惊得那个后生缩了缩肩膀。
“我没有,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老板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做那样的事情。”
“那我就告诉你,老板丢了一样东西,据说能买下整座城邦。是不是你拿的?”
“冤枉啊,我怎么知道去哪了,再说那天晚上我是进过他的屋子可他已经死了啊!我当时吓了个半死就赶紧跑出来了,真的,那东西不是我拿走的。”
“很好,那就说说你进他屋子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他结了工钱好离开这里,我进屋子之后就看见老板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一动不动。我上手拍了他一下才发现他已经死了,你看都死人了我哪里还敢留下就跑了。谁知道今天又死人了,我一合计还是赶紧跑吧,就被你们给逮住了。”
“那你准备跑去哪儿,现在外面到处是沙暴。”
“先躲两天然后再找机会跑。”后生眼神瞟了一下门口,只见门帘耸动,柳长白走了进来。
“夏勇跟我来,小林子看着他。”两人出了屋子。
后生一直盯着门口,小林子踢了踢他的脚,“看什么呢,给我老实点。”
夜色深沉风裹着冷意从门缝里吹进来,小林子蜷缩了一下身子又睡了过去。后生闭着眼睛将自己的双手从绳扣里抽出来,微微弯着腰解开解开脚上的绳子,然后蹑手蹑脚出了屋子。
小林子侧着头睁开眼睛,还真上钩了!
后生踩着墙头跳了出去,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去,过了下三区径直往上三区走去。后生走的很小心,后头稍微有点动静就迅速往墙根下的阴影里一贴,等上数息才会现身继续走。
夏勇捏了一下鼻子跟着后生拐进了一条巷子。
后头的石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停放那两具尸体的屋子里还掌着灯,房门吱扭一声被人推开,卷进来的风呼一下子吹得烛火左右挑动。那人走进屋子来到老板的尸体旁边,将人翻过来掀开后背的衣服,一片蜿蜒曲折的纹身爬满了整个后背。
那人眼神微动,抽出一把匕首开始剥离纹身。刺啦刺啦声细细地响在屋子里,直到整张皮剥完那人接着顺手贴在一张皮子上卷了卷又将老板的尸体放好,转身出了屋子。
石屋外的街道上,冷风吹着沙堆发出哗哗的响声,那人忽然回头手上的飞镖刺了出来,后面一个身影闪过,飞镖落空掉在了沙地里。
“你跟了我一路是想来分一杯羹吗?”
“比起那个图我更在意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初音姑娘。”蓉月闪身走出来,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居然被你发现了?”初音多少有些惊讶,看来还是她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在你带着人冲进天机阁那一晚,我就注意到比起杀人来你更像是在找东西。每一间屋子都不放过,甚至连藏不了人的地方也都被你挖地三尺。还有会使暗器且手法不错,知道我是天机阁的人,这样的条件都符合的人并不多。”
蓉月看着初音笑了一下说道:“而你刚好都中,杀老板为了那份图是真,至于嫁祸给我想必不过是你因为嫉妒的顺手而为。说说吧,你拿着拿东西要交给谁还是准备独吞。”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知道了。”初音话音刚落一甩手,呜鸣声如同一张网罩着蓉月的要害刺了过来。蓉月侧耳听了听,手上的飞镖也对了上去。叮当声里,飞镖各自落地。
初音抖开衣摆踩着沙子就冲了过来,蓉月身影一闪也冲了上去。
“表哥,你不上去帮忙吗?”夏知玉问柳长白,他们二人就站在丈许开外的地方观战。
“不能去。”柳长白虽然心里也是捏了把汗,可是照蓉月现在的性子怕是自己冲上去反而会落埋怨。
“那这样干看着是不是不太好?”
“是有些,要不然你去给夏勇帮忙?”
“算了,我还是看热闹吧。”黑灯瞎火的让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鬼城里转悠,她可没那胆子。
初音和蓉月交上手才发现对方居然功夫不弱,如果不能找空逃走的话,被这样死死缠着迟早要出事。更何况那边她还来了两个帮手。
想到此,初音假意露出空门,蓉月的掌风跟着追了过去。她藏在手心里的飞镖就钉着蓉月的喉咙刺了过来,蓉月后仰躲开,袖中的飞爪哗啦啦探出来勾着初音的喉咙,初音大惊只来得及偏头。飞爪抓住了锁骨,蓉月往后一翻飞抓收紧扣着初音的锁骨将她带到了地上。
在一旁观战的两人赶紧跑过来,柳长白扶起蓉月,夏知玉抬手封住了初音的穴位。看着初音身前大片的血污,夏知玉也是疼得一个哆嗦。
蓉月松开飞爪,“给她止血,她还不能死。”
夏知玉了然,从袖子里拿了一瓶金疮药给初音上了药好歹撕了一片衣服包扎了起来。
“你有没有事?”
蓉月摇摇头,看看初音,“那些留在石屋的摩门宗人要赶紧控制起来,问问他们中是否有人知晓初音偷这个地图的秘密。”她接着弯腰将初音藏在怀里的图拿了出来,丢给柳长白。
“给我?”
“你拿着。”蓉月只要想到那东西是初音从老板身上剥下来的就觉得瘆得慌。
几人带着初音回到石屋,摩门宗的人已经被赏罚堂给控制了起来。
“公子,这里边有几个人带头闹事被我捆起来了。”
“做得好,看好他们。”
“是。”
蓉月那一飞爪伤着了初音的喉咙,以至于她说话都成问题。蓉月让夏知玉看好人接着给她治疗等伤好了再说。
“你问到什么结果没有?”蓉月在研究钉在桌上的地图,听见推门声便抬头看过来。
“没什么结果,他们说摩门宗的宗主确实不见了,他们才会跟着初音来这里寻找宗主。至于有没有什么地图他们压根被清楚。”柳长白揉了揉眼睛走过去看看桌子上的图。
“看出什么名堂了没?”
“没有。”
蓉月觉得那蜿蜒的沙丘实在不靠谱,因为这一场黑沙暴估计许多地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所以这东西并没有什么用。
“那就不看了,左右我们对这劳什子地图不感兴趣。如果天气好转我们天亮就赶紧撤退。”
“好。”
折腾了大半夜两人都有些乏了,正睡得昏沉之时。柳长白就觉得屋子里多了一股陌生的气息,阴冷的透着危险的气息。
他想翻身坐起来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甚至连手指的微微勾动都不行。那股气息在屋子里来回浮动最后停在了床边,一双阴鸷的眼睛在黑夜里注视着他和蓉月。
来人想干什么?为了索命还是地图?
柳长白暗暗地调着内息只希望能在对方出手的瞬间护住蓉月。
微微的冷风拂面而来,柳长白一个鲤鱼打挺贴在了蓉月身上。扑面的劲风袭来,打得柳长白后背一阵闷疼。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劲风却再次扑来。
一道荧光疾飞而来投射进了黑暗里,一身细微的嗡声传来。接着是一声闷哼,脚步凌乱地冲出了屋子。
“抓贼了,抓贼了!”外面不断有人喊叫着,接着是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过来。
“你怎么样?”蓉月推了一下还压在她身上的柳长白。
他闷哼了一声。
“还好你把我惊醒了,要不然咱俩估计都没命了。”
“嗯。”
“你能动吗?”蓉月借着灯光瞧见柳长白皱着眉头,似是伤的不轻。“可是你压得我身上疼。哎……”
半声惊呼被堵进了嘴里,柳长白翻身将她抱在怀里吻了个昏头昏脑,喘息的功夫里低声说道:“这样就好了。”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以吻封缄。
明明灭灭的灯火里,蓉月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去接受随之而来的所有的愉悦。
天色微明,有人在外面敲门。柳长白应了声便起身穿衣,束发的间隙对蓉月说道:“不想起就等我回来。”
小林子现在门外正来回转悠,见着柳长白推门出来便赶紧过来,“公子,昨晚的贼子我们追到上三区还是让他给跑了,后来遇上了夏勇,他说他找到了那个溜走后生的栖身之地,不过要我们多带些人过去。”
“那你带人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那摩门宗那些人怎么办?”
“一块过去,就说发现了他们宗主的消息。”
“是。”小林子走了,柳长白转身回房。房间里蓉月已经起来了,正在梳发。
“那人跑了。”
“跑了也好,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昨晚能伤了他也是他们运气好。
“一会儿我带人去一个地方,回来我们就走。”
“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办?”
“都带走吧!”至少都带到临都城能保住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