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这话,便是把秋氏的罪给落实了。绿竹忍不住站出来道:“公主,方才我们夫人出去只是更衣,真的不曾拿过什么簪子!”
“大胆!”清河公主身边的嬷嬷呵斥道:“公主面前,也有你一个小小贱婢说话的份!来人啊!把她拉下去杖责三十!”
“公主饶命!”秋氏连忙护住了绿竹“是妾身身边的奴婢不懂事,还请公主慈悲为怀,放过她吧!”
忠勤伯世子夫人忍不住道:“我瞧着这丫鬟也是忠心护主,公主又何必动气呢?”言语中已经隐隐带了些不满,清河公主知道不能接二连三的拂了姨母的面子,况且自己的也不是单为了一个小丫鬟才这么大费周章的。便开口道:“既然姨母开口了,就饶了她吧,不过沈夫人偷盗金簪一事,该如何处罚呢?”
“公主!”秋氏忍不住喊道“妾身真的不曾偷盗!还请公主明鉴!”
秋氏至今都想不出,那金簪是如何跑到自己袖子里来的!想到可能会因为此事连累女儿都忍不住落了泪,早知道便该再谨慎些才是。
清河公主充耳不闻,只是淡淡的说道:“念在沈夫人是初犯,如今金簪也找回了,便罚她拶刑吧,也算给沈夫人长个教训,以后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想都不能想!”
此言一出,诸位夫人都有些不可思议,这拶刑乃是取绳索和数根小木棍穿系而成的拶子,藉拉扯二侧绳索使木棍向中间压迫,将人手指置于其中,轻者皮开肉绽,重者指骨可能被夹断。这一般都是衙门审问女犯人才用的,很少会用到哪个夫人手上,说句不好听的,便是谁家府上奴婢犯了错,都甚少用这个的,因为一个不小心,便是毁了她的手了。
而清河公主此刻却用此刑法来惩治沈夫人,实在有些过分了,忠勤伯世子夫人立马站了出来,拦在了秋氏面前:“不可!从古至今哪有诰命夫人受此刑法的!还请公主三思才是!”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拦,清河公主饶是平日里再尊重这个姨母,此刻也不开心了,当即冷了脸“来人!将忠勤伯世子夫人请到一旁!用刑!”
忠勤伯世子夫人被请到一旁,两个掌刑嬷嬷拿了拶子朝秋氏走了过去,眼瞅着就要按住秋氏的手,突然沈澜衣闯了进来,一脚踹开了掌刑嬷嬷,厉声道:“我看谁敢!”
清河公主的计划冷不丁被打断,待看清来人后,厉声道:“大胆!沈将军居然敢擅闯公主府!是想以下犯上不成!”
沈澜衣扶起秋氏,在看到一旁的忠勤伯世子夫人后,微微低了头,忠勤伯世子夫人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便是沈澜衣了,忍不住暗想道:这般少年英武,也难怪小叔如此欣赏了。
沈澜衣听了清河公主的话,不卑不亢的瞧着她:“不知家母犯了何错,竟要公主发这么大的火!下官不才,却也知道何为孝道,若是公主不说出个一二来,下官定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辱!”
清河公主也是头次见到沈澜衣,不自觉被他的容貌晃了一下,眼前的少年虽然稚气未脱,却不难看出以后是何等英武神气。
“你母亲偷盗本宫的簪子,本宫罚他难道不应该吗?”
沈澜衣冷笑:“家母虽然是从小地方来的,可品行德行在当地都是人人夸赞的,怎么到了公主府里就做出这般偷盗的事情了!”
“大胆!难不成公主还会冤枉她不成!”
沈澜衣瞧了一眼说话的人:“本官与公主说话,何时轮到你个奴婢开口了!”
呵斥完奴婢,沈澜衣瞧着公主道:“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还请公主明察!”
“当着众人的面,簪子确实从你母亲袖中掉落,本宫难道还说错了不成!”清河公主说话的底气都弱了不少,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
沈澜衣不搭理他,扭头看着绿竹道:“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绿竹见到自家少爷来了,忙和香儿一起将刚刚的事情说了,沈澜衣很快找到了其中的关窍:“方才撞到夫人的丫鬟你还能认出来吗?”
绿竹和香儿用力的点点头,道:“那个丫鬟下巴上面有颗黑痣!”
这就好办了,沈澜衣拱手朝清河公主行了一礼:“公主,下官之前也曾办过一些案子,如今事关家母清白,还请公主彻查此事,也算叫下官心服口服!”
清河公主才不怕呢,丫鬟都是自己府里的,小命都捏在她手里,如何敢不听话,当即点了点头:“沈将军想怎么办尽管说,只是有一条,若是查证确实是沈夫人做下的该当如何!”
沈澜衣毫不畏惧的看着她:“若真是家母所为,下官愿代母受过!以平息公主的怨气!”
清河公主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忍不住心漏跳了一拍,点点头。
证物金簪和那个丫鬟很快就被找到,沈澜衣拿过金簪仔细端详了一会,随后瞧着那个丫鬟道:“方才便是你撞到了我母亲?”
那丫鬟垂着头,低声道:“是,奴婢已经和沈夫人赔罪了?”
沈澜衣将金簪放在手中,突然一把捏住那丫鬟的手道:“你好大的胆子!自己偷盗公主的簪子不成,竟然还敢诬陷朝廷诰命夫人!说是谁给你的胆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都惊了,清河公主恼怒道:“沈将军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本宫府中丫鬟偷盗!证据呢?”
沈澜衣闻言松开了那个丫鬟的手,不顾她已经吓白的脸,道:“证据就在此!”
高高举起的簪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忠勤伯世子夫人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沈澜衣拿过簪子让她看:“夫人是个心细的人,可知金子性软易留印子,方才本官端详此簪时发现上面有三个小小的指甲印子,虽然很浅,却也能看出是指甲扁平之人所留下的。而本官的母亲这些年留起了长甲,若是她拿的,那么留在上面的印子就该是小巧的一枚,而不该是如此扁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