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小动作，为了避免继续被人忽视下来，文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沈澜衣连忙拉了拉顾倾的衣袖，顾倾反应过来，淡定的回道：“臣一时着急，有些失礼。”
文帝能说什么呢，只能表示你高兴就好，横竖顾倾在自己面前没规矩也不是一日两日，眼下还是沈澜衣说的更要紧一些。
“既然如此，朕这就派太医到你府上诊断一下，若是无事，即可便叫人到青城去查清事实。”
“皇上圣明。”沈澜衣说完，又继续道：“为以防万一，臣还想请皇上下旨，今日起在城门口设防，避免外地来的百姓大量涌入京城！”
青城离京城距离并不远，一旦爆发，大量难民涌入，京城岌岌可危。
这点文帝自然也是考虑到了：“朕即可便下旨！”
因为顾倾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跟着沈澜衣一道回了府中，早就被隔离开的媚儿和沈如意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惶恐中度过了两个时辰后，门突然被推开，两个带着面罩的太医走了进来，对着她们又是把脉又是查看的，小姑娘大约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有些紧张，竟然哇哇的吐了出来。
媚儿看着那滩呕吐物多少有些不适，刚想叫太医来看，却见他们如临大敌一般后退了好几步。
王太医朝着其他几位太医点点头：“看来应该是没错了。”
那个小姑娘此刻低烧，又呕吐不止，方才观其脉相，沉於不通，且有滞血之象，王太医饱读古书，此症倒有些像百年前的一场疫症，当时称之为痨寒，传染速度极快，且发作期长，前面不过是普通的风寒症状，若是救治及时还能留下一命，若是没有及时发现，慢慢便会开始咳血继而失去所有味觉，浑身痛苦的死去。死后尸体若焚化不及时，也会造成大面积的传染。
想到这里，王太医急忙带着人走了出去。痨寒一疾，一旦发作便要将人控制住，不然发散开了整个北威都会完蛋！
出去后王太医也不敢疏忽，先让人送了碳火他们围着烤了一圈才敢出去。
沈澜衣和顾倾此刻本就有些焦急，见到几个太医迟迟不归更是心里没数，沈澜衣手中出了冷汗，自责的说：“都怪我，若不是我将人领回来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最要紧的事情是千陵可是和那两个人接触过，若真的是传染病，千陵有个万一，他都不知道如何再去面对娘亲和祖母。
“没事的”顾倾拉起她的手，眼中满是关切：“有我在。”
沈澜衣自觉的把手退了回来，此刻她自己可也是个重磅炸弹。可顾倾却执意的再一次握紧了她的手。
就在这时太医来了，王太医将自己的判断简单说了一遍，沈澜衣的脸色立马就白了：“那若是接触过呢？”
王太医沉吟半天：“医书上记载，接触过痨寒病人的，可用碳火炙烤，依下官看最好此刻将府中所有接触过的人都集中在一起，由几位太医日夜看顾，若是半月没有出现问题，便是没事了，她们用过的东西，当场焚烧。”
“就按你说的来。”沈澜衣默默远离了顾倾，远远给陈管家，让他按吩咐去办，顺便找人去那家茶水铺子那里通知她们一声，在送去一些碳火供他们使用。
“那下官即可回去禀告皇上。”王太医留下了两位太医帮忙，自己连忙赶了回去。
“王爷也先回去吧。”沈澜衣有些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说道，顾倾看着他的神色，点点头：“别想太多，我先去宫里同皇上商议，稍后再来寻你。”
“不必了。”沈澜衣后悔自己的冲动“此刻沈府不安全，别再连累了你。”
沈澜衣此刻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传染病有多厉害她是明白的，尤其是对于小孩和老人来说，几乎是致命一般的存在，府中秋氏体弱，千陵年幼，祖母年老，平日里精心养着还好，如今有了危险若是他们出个差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看出此刻沈澜衣情绪有些不对，顾倾也知道原因，只能劝慰道：“好在发现的及时，有太医看着，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别太担心。”
沈澜衣内心慌乱，点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此时多说无益，顾倾只能先离开，他不是神，不能确保沈澜衣和家里人的安危，这段日子只能多陪陪她才好。
皇宫里，太医和顾倾一起到了文帝面前，这个时辰文帝却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只是等着顾倾的回话。
“如何了？”
王太医上前回话：“确实为疫症，医术上称之为痨寒，传染性极强，一旦发病不及时医治便熬不过半个月。”
文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顾倾上前说道：“皇上，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若按那女子所言，此刻青城已经岌岌可危，为保百姓安危，避免周边城镇受到威胁，还请皇上即刻下令封城。”
文帝点点头，又看向王太医道：“可有法子医治？”
“回皇上的话，痨寒来势汹汹，且医书上记载亦有不全之处，需得臣研究得法，不过臣倒可以先写个方子出来，暂时缓解。”
“那便依你之言，需要什么只管报上来。”
“是。”王太医说完，也是心急不已，便先行告退回去研究办法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了文帝和顾倾两个人，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文帝开口：“若是控制不住，该当如何？”
这个问题顾倾在听到王太医的答案后，就已经想过了，此刻便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当如尾虎，断尾求生！”
尾虎是北威很常见的一种动物，若是遇到危险，尾巴被夹住不得动弹的时候，便会回头咬断自己的尾巴谋求生路，顾倾这话，便是已经做好了放弃青城的打算。
文帝看着顾倾沉稳的面容，心中叹了口气，这性子倒是谁也不像呢：“城中百姓该当如何？”
“能救则救。”做出这个选择，顾倾心中不难受吗？都是北威臣民，又不是白奴人，如何能下得去狠手，可以少谋多也实在是没有法子后的下下策，若是王太医能研究出来法子那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