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澜衣的样子,大皇子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今日边关传来急报,说是沈大人似乎有通敌之嫌疑,是以父皇才让本宫带着人来搜查一番。”
沈澜衣微微挑眉:“那不知道是边关哪位将军所言?”
“沈大人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难不成想报复不成?”长远公主不耐烦的将茶杯放下,顶了一句。
沈澜衣失笑,这刁蛮公主都在想些什么,通敌叛国的罪名真落实了,那可是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下地府了,还报复呢?找谁报复?贿赂阎王爷让他叫黑白无常索命去吗?
正等着的时候,搜查后院的人回来了:“回殿下,并未查到什么!”
长远公主不自觉的看向了吕先生,他此刻又回到了沈澜衣那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波搜查结束后,第二波第三波人很快也回来了,都没查到什么东西,直到第四波搜查书房的人出来,将一叠纸交给了大皇子殿下,长远公主迫不及待的过去看了一眼,带着兴奋的声音喊道:“沈大人这下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大皇子也抖落出了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白奴语:“沈大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澜衣惊恐的看着那张纸,连茶杯掉了都不曾发觉,强壮镇定的说道:“这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本官府上!本官都不认得这是什么字!”
这个时候还敢狡辩!长远公主一心想着要将此人满门抄斩,得意之下就忘了形:“本公主见你府上不是有先生吗?便请他来帮忙翻译一下好了!”
吕先生自觉走了出来,全然不顾沈澜衣惊讶的目光,长远公主将那张纸递给吕先生,后者只是略看了一眼,便交给了大皇子道:“回殿下,这上面乃是一些白奴的风俗,并无其他!”
这话出口,长远公主一下子就懵了,死死的盯着吕先生:“你可看清楚了!”
南明正为自己台词少生气呢,闻言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自然,公主若是不信大可找其他人查验!”
面对自己人的突然反水,长远公主脑子一下就够不上了,多少有些懵逼的。大皇子看着那张纸,道:“还是请沈大人跟本宫一起去见父皇吧!”
沈澜衣点点头,朝南明使了个眼色,后者很自觉的跟了上去。心里暗搓搓兴奋,光明正大进皇宫哎!
皇宫大殿上,大皇子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便退到了一旁,自觉的当了个隐形人。文帝是识得一些白奴语的,如大皇子所说,纸上确实是一些白奴那边的风俗习惯。
“爱卿,这是何意?”
沈澜衣恭敬的撩袍子跪下,道:“回皇上,臣不过是近来无事,想着研究一些白奴国的语言,顺便学习一些那边的风俗习惯,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臣承蒙皇上恩典回京,却也不敢自此安稳,总想着有朝一日再胜白奴!扬我北威国威!却不料招此误会!实乃臣之过错,还请皇上责罚!”
文帝听了这话喜笑颜开,正欲开口,却听长远公主突然开口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通敌叛国!父皇,此人油嘴滑舌!且不可信!还请父皇明察,再去搜索一番,通敌的罪证必定藏在沈府!”
文帝虽然喜欢女儿,却不代表喜欢女儿干政,听了这话立马沉下了脸色:“闭嘴!不许胡闹!”
“皇上!”沈澜衣开口道“既然公主如此说了,臣倒是有一件事想请教公主,还请皇上允准!”
文帝点了点头,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家女儿。
沈澜衣起身,走到长远公主面前先是一拜,随后道:“公主今日乃是头次到我府上,为何在看到士兵搜出的纸后,问也不问直接让我府上先生翻译?吕先生到我府上之后未曾出门,只是潜心教小弟读书,公主怎么会知道他会白奴语呢?难道公主能掐会算不成?”
长远公主这才响起自己情急之下说出的话,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皇上,见他也是疑惑的看着自己,忍不住顶到:“本公主听说而已!怎么了!”
“原来是听说,那不知道公主是听谁说的呢?”沈澜衣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实则是步步紧逼!
见他死抓着这一点不肯松口,长远公主忍不住恼怒,一伸手指着他道:“大胆!何时轮到你来问本公主了!”
手一动,一张纸就从她的袖子里飞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落在了地上,沈澜衣瞧了一眼文帝,低头捡起了那张纸,随后面色大变,急忙呈给了文帝。
这张纸上明明白白的用白奴语写着京城的布防和军丁人数,而落笔处正是长远的名字!文帝最是熟悉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认不出来,这就是自己女儿的笔迹。
沈澜衣悄悄与南明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一抹坏笑来。模仿笔迹可不是只有长远公主会玩这一招!
文帝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通敌叛国,可却相信长远陷害忠臣,至于原因文帝大约也知道,只是他如今却要搞清楚,长远是否真的会送信给白奴国。
“长远!你给朕解释一下!”
长远公主不明所以的捡起那张纸,正在疑惑时,却听沈澜衣说道:“原来闹了半日竟是公主贼喊捉贼!自己做了北威的叛徒!真乃我朝耻辱!”
一直隐身当透明人的大皇子听了这话才忍不住开口道:“沈大人慎言!长远乃一朝公主,怎么会做出此等叛国大事!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那大皇子怎么会相信我能做出叛国的事情呢!”沈澜衣似乎气急!一时连尊称都忘了,有些激动的高声道!
“我,沈澜衣十三岁弃笔从戎!主动投身边疆,为保我北威社稷不惜多次以身犯险!斩流寇!借火炮!杀白奴!我曾在战场连杀八敌不曾退缩!身九死犹未悔!可不曾想到今日竟会受此侮辱!”
沈澜衣一把撕开自己的裤子,让他们看腿上留下的伤疤,眼含热泪:“今日,你们可以说我不思进取!也可以说我贪赃枉法!更可以说我草菅人命!唯独不能说我通敌叛国!这不仅是对我沈澜衣的侮辱!更是对边疆死伤将士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