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衣本来是想着能早点儿把二皇子解决是最好的,但是没想到还没有等她做出什么实际上的行动。
快报突然传来,谷城发生特大旱灾,已经死了近万人了。而这消息居然现在才传到京城。
朝堂之上,皇上难得发了一次火,问为什么这事儿没有早点儿通报上来?天子一怒,谁人敢言,就连太子都低下了头颅,不敢说一句话。毕竟从他出生以来还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大的天灾人祸。从小在温柔富贵乡长大的太子又怎么懂得这些赈灾之道呢?
“可有谁自愿前去灾区!”文帝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冰冷,环顾四周,却无一人肯站出来。
文帝随手拿起身边的奏折,将它们狠狠地掷在了地上,文武百官纷纷下跪,口中山呼皇上息怒。
“要朕如何息怒!”文帝气的直喘气“这就是朕养出来的好官员,平日里要封赏,讨银子的,拿着百姓的银子养着你们这些人!可如今朝廷有难!却不见有一人肯站出来!”
说罢,忽然伸出手指着顾倾道:“你去!”
顾倾出列,也不辩驳,跪下接旨:“臣领旨!”
卧槽将军你去那干啥啊!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皇上,臣愿意与顾将军同去!”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朝沈澜衣看了过来,心道这时候怎么还有主动向上凑的呢?文帝此刻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到那以后先看看百姓的情况,朕稍后会下一道旨意。命令当地官员配合你们,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臣领命!”
因为事情紧急,顾倾和沈澜衣也没有多耽误时间,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皇上的圣旨就急忙从京城出发了,临走那日,顾倾问沈澜衣为何。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只需要在京城安分守己的待着就可以了。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沈澜衣愣了一下,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皇上已经答应了。”
看着她有些呆的样子,顾倾失笑,却什么也没说,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
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沿途的驿站都不敢耽误。提前准备好了快马,顾倾和沈澜衣一连换了三匹快马,才到达了目的地,谷城。
沈澜衣本来以为旱灾还不算特别厉害,最多到了当地就是帮着官员们去开棚赈灾。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但是等到沈澜衣真正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大地一片干涸,龟裂的缝隙像是对上天发出了无声的呐喊,却迟迟祈祷不来一滴雨水。路边随处可见的就是灾民和饥民,大地呈现给他们的就是荒凉和凄惨,半分绿色都不见,树上的叶子都没有了,沈澜衣知道这是被饿极了的灾民给吃了。
一路走过去,卖孩子的,为一颗野草打起来的,还有瘦骨嶙峋瘫倒在路边的尸体,无人问津。即使见过战场,沈澜衣还是被吓到了,这不仅仅是老天爷的错,而是当地的官员出了问题,不然不至于死这么多人都不见半个官府的人出来。
城中的赈灾棚只是草草的搭了起来,放置了几口大锅,却连一口水都没见到。顾倾的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沈澜衣拉了拉他的衣服:“将军,这个时候不是和他们计较的好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帮助百姓活下去。”
顾倾点了点头,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和沈澜衣一起来到了当地的县衙门。出乎意料的是,这里似乎已经被荒废了一样,大门破败不堪,根本无人看守,两个人一直往里面走,才见到了一个身穿官服的老者。
“老人家,这里是怎么回事?”
那老人抬起浑浊的双眼,仔细的打量了他们一番:“二位是从京城来的吧?你们来晚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粮食了。”
顾倾和沈澜衣对视一眼:“这里的父母官呢?”
“被关起来了。”老人的语气有说不出的沧桑“柳大人是个清官,一心想要赈灾救助百姓,可这里的知府啊却不是个东西,大旱刚刚没几天,他就带着家人,带着粮食跑到百里之外的山庄去了,留下百姓在这里自生自灭。”
老者咳嗽了两声:“这县衙被灾民们洗劫了几次,连花草都被拔走吃了,如今一粒粮食都找不到了。”
沈澜衣听的来气,只想骂街,却知道这时候这是最没有用的事情了,只能强忍着怒火问道:“那您怎么不走呢?”
“我老啦,活不了几天了。家里人都饿死了,就在这儿守着吧,也能得个好地方埋了,总比暴尸街头要好得多。”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土坑:“这里也算是个好地方,过几天我自己往里面一躺就得了。”
沈澜衣有心想劝他,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有什么比看着家里人一个个死去更让人难受的嘛?即使他们救了他,让他活了下来,也只是让他多一层痛苦。
顾倾上前了一步:“您放心,我们会救谷城的百姓的。”
老人似乎是听见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谷城已经没有一点粮食了。顾倾只能去离得最近的四安借粮,临走时,把自己贴身的匕首留给了沈澜衣,顾倾也是个自私的人,若真的让他在灾民和沈澜衣之间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而后者则是拿着一张谷城的地图,笑着让他放心就好。
为了能让谷城的百姓撑到顾倾回来的时候,沈澜衣将马儿拉到了城里,吸引着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处大宅子里面,灾民们看着马匹,不自觉的眼睛发红,若不是没有力气,怕是早就扑上去了。
沈澜衣看着他们犹如饿鬼一般的目光,不觉得恐惧,只觉得悲哀。
“大家不要着急,粮食很快就到!我是来帮助大家的!”声音喊出去却没有人回应。沈澜衣知道他们早已经对官府寒心了。而这种心寒绝对不是自己几句话就能挽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