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胡子咬牙从自己胳膊上摘下一块碎片,看着血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冷笑:“都说顾将军最是仁义道德!如今看来也不过白担了这虚名,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
常百户顿时不干了:“你奶奶的,趁着老子刚和白奴人打完架你个孙子便来趁火打劫!倒说我们将军不是了!嘿,你特么还要脸吗?”
血胡子冷冷的看着城楼上的顾倾:“顾将军,咱们山水有相逢!下次,你可千万别落到我的手上!”
顾倾给他的回应只有两个字:“点火!”
赶走了流寇,顾倾吩咐孙副将带人修补城墙,自己,独自骑马出了城门,该去接他回来了。
所以说,流寇找事也该找个好时机,光明正大的来战,顾倾也不恼火,可偏偏,逼得沈澜衣拿自己换了火炮,顾倾就忍不住了。活该他们倒霉了。
等到沈澜衣好容易把自己的故事讲完,嗓子都干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泪流满面,尼玛到了叶家别的不缺,水是真缺啊!快渴死老子了!
不过,好歹有了一点收获,叶辞的脑袋已经完全漏了出来,一张极为精致的秀气小脸,看得沈澜衣直流口水。
那个,咱俩年纪都差不多,我也不算祸害未成年,要不,早恋吗少年?
完全没有察觉到沈澜衣心思的叶辞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害怕吗?”
“怕啊。”沈澜衣无所谓的摊手:“但是怕有用吗?她只有我了,要是我再哭哭啼啼的,谁给她出气!”
叶辞闻言垂下了脑袋:“可我没有父母。”
“你还有祖父啊!”沈澜衣再接再厉“你祖父那么疼爱你。万一以后有人欺负了他,你能帮他出气,不觉得很高兴吗?”
这话起到了一些作用,叶辞有些犹豫:“有堂哥他们呢。”
沈澜衣看着小少年眼中的跃跃欲试的模样,接着说道:“他们是他们,我说的是你对你祖父的孝心,我想,若是你肯帮你祖父出气,他定然是最高兴的!”
“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和儿媳妇,心中定然比谁都要悲痛,看着你,更是心疼,你舍得让他这般为你操心吗?”
叶辞摇了摇头:“不要。”
虽然还是简单两个字,但是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沈澜衣轻轻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他面前:“那跟我出去见见他好不好?”
叶辞看着眼前与自己差不多大的手,上面布满了薄薄的茧子,再看看自己,白细鲜嫩的手掌,似乎,自己真的比他幸运很多了呢。
叶辞在思考着什么,沈澜衣也不催促他,耐心的等待着。他可以相信自己的时候。
叶辞的手最后还是慢慢放在了她的手上。沈澜衣小心翼翼的把人拉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真棒!”
叶辞不大好意思的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了出去。
沈澜衣努力了一天一夜,总算是不辱使命。
叶山清看到孙子慢慢走出来,手中还牵着沈澜衣的手,激动的整个人都站不稳了:“老于,是我看错了吗?”
于管家也是非常高兴:“没有,老爷,小少爷真的出来了!”
这位小先生,当真是极有法子!
沈澜衣笑眯眯的拉着叶辞走上前,有些亮到底阳光,还是让叶辞有些接受不了,是以,一直躲在沈澜衣的身后,等到了叶山清面前。
沈澜衣拉了他一下:“咱们说好的啊。”
叶辞小动物一样探出了半个脑袋,看着激动的有些发抖的祖父,眼睛无端有些湿润,小小声的喊了一句:“祖父。”
简单两个字,就足以慰藉叶老爷千疮百孔的心,怕吓到孙子的老人无措的应了一声,眼神不住的盯着沈澜衣的身后。
他忽然觉得,沈澜衣就是上天派来的贵人。
叶老爷激动的看着她:“沈小先生,请受老夫一拜。”
这可受不起,沈澜衣连忙去扶他起来,奈何一只手被叶辞牢牢抓住,只能躲开了一步,道:“叶老爷不必客气的,或许是我与沈小少爷投缘罢了。”
“是,是投缘!”不然为何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的病,让她来说了说,就让孙子开口了。
“不知小先生想要什么?只要老夫拿的出,绝不还口!”叶山清如今都巴不得把沈澜衣供起来了,哪里会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便是沈澜衣开口要那火炮,也是可以送的。
沈澜衣有些苦逼的看着他:“可以的话,给杯水好不!”
尼玛快要渴死了好不好!
叶山清与管家愣了一下,皆是大笑起来,这小娃娃,果真是个妙人!
顾倾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沈澜衣正捧着碗筷大快朵颐,好不乐乎,旁边坐着的小小少年,时不时羞涩的给她夹一筷子菜。
至于最诡异的,莫过于一向黑脸冷面的叶家主,居然笑得一脸慈祥,不住的叫人加菜。
所以,这是最后一顿饭吗?
受沈澜衣的影响,顾倾有时候的想法也不怎么正常了?
“老爷,顾将军来了。”于管家恭敬的领着人过去,回禀了一声,便又退至了一旁,等待老爷的下一个命令。
“将军?”沈澜衣抬起头,嘴里还叼着一只烤鸡腿,见了他,十分兴奋的拿桌布蹭了蹭油爪子,然后,一把按在了顾倾袖子上,把他往桌边带,顾倾低头看着那指甲缝里还带着一些调料,手指缝中间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油渍,竟也没反对,任她拽到了桌边。
“将军,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沈澜衣笑眯眯的递给他一只鸡腿。
从头到尾,叶老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一脸宠溺的看着那个娇贵的小少年,时不时低声说上几句话,看起来心情颇好。
顾倾不动声色的把沈澜衣拉到了身后,拱手行礼:“叶老爷,田县一战,多谢您出手相助,本官感激不尽,如今流寇之难已解,火炮将于不日送回,本官与下属就不在此多打扰了!”
叶老爷何等精明的人,如何不懂顾倾的来意,况且,从前他确实和官府不睦,也怪不得顾倾会如此了。
只是,孙子如今病情不过稍稍好转,且极为依恋沈澜衣,他还真有意,想在多留她一段时间,好好陪着孙子就好。
叶山清招招手,示意沈澜衣站出来。
沈澜衣是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的,笑眯眯的拎着鸡腿走了出来:“怎么了?”
顾倾看着她毫不设防的模样,心中的警惕也慢慢松懈了下来,沈澜衣偶尔是有些粗心大意,但是谁对她好,她是可以自己判断的,看来,在这里,她的确没受什么为难。
“可愿意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