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顾晚要收拾餐具,慕早拦着不让,自己将碗碟拿到厨房去洗,顾晚便依她,去楼上洗澡了,屋子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顾晚穿着浴袍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看见慕早正在床边换衣服,背对着他,顾晚也不说话,只是倚着浴室门框静静看她。慕早脱下白衬衫,背上两枚突出的蝴蝶骨格外明显。慕早没有发现背后有人,顾自弯腰拿起昨天的晚礼服穿上,什么衣服都没拿来,只能穿这个。礼服刚套上,突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将她揽入一个宽广温暖的怀抱。慕早先是一惊,意识到是顾晚,便含笑啐他,轻轻用力,想挣脱,他却揽得愈发的紧。顾晚吻着她的发,像春风拂沐一茬清晨初放的鸢尾花,又低头吻她的耳根,脖颈,和裸露的肩,温热的气息让慕早觉得痒痒的,像被花瓣拂过一样,便转过身去,扬手环住顾晚的脖子,笑意浓浓。
几近中午,顾晚开车送慕早回家换衣服。南罗巷在白天变得息壤热闹,顾晚的车开不进去,只好停在巷口。慕早没有穿鞋,顾晚只好将她拦腰抱起,送她回家。慕早进了家门便挣脱他的怀抱,赤脚跑进卧室。顾晚就在屋里随意走动。客厅的茶几上乱七八糟的堆着东西,烟灰缸里还躺着两个烟蒂。顾晚向来是不抽烟的,哮喘病人还是离烟远一点好。顾晚走到慕早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便推门进去,看见慕早已经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梳头发。见他来了,边扎好马尾,随意束在脑后,站在镜子前朝他笑。顾晚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着她,灰色宽松的毛衣,一字领,露出一边肩膀,水洗牛仔裤,裤脚有刻意的磨边,依旧赤着脚。慕早被顾晚看得不好意思了,微微低下头去。顾晚叫她转过身去,面对着镜子,伸手将她束发的皮筋儿扯开,柔顺的发便如瀑布一样倾泻下来,散落在背后。顾晚将她肩上的碎发拢到背后。又将慕早转过来,面对自己,说:“这样更好看,以后,在我面前,就这样吧。”说着用手摸了摸她的头,脸上露出招牌的笑容。
慕早坐到床边穿鞋,随手挑了一双做旧蛇纹平底鞋穿上。顾晚走到慕早衣柜旁边,看到哪里竖着放了一个像画一样的东西,却用厚重的法兰绒盖着。顾晚好奇,便伸手揭去上面盖着的布,一副巨幅人像出现在他眼前。画中的人正是慕早,但画像还未完工的样子,连颜色也没有上。
“是你吗?谁画的?画的真像,怎么还没上色呢?”顾晚转过头来问慕早。
慕早像被冷水泼了一样,愣愣的看着他将画布扯下来,画上的人又展现在自己眼前。手里捧着空荡荡的鱼缸,全身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有凝固有驰远的神色,像暮色中降下的一层薄薄的雪,覆盖住横亘的青山碧野。
“是沈......是我......是我哥哥画的。”慕早哽咽着嗓子回答他。
“沈瞒?是吗?那天在医院偷偷听你说话是偶然听到了这个名字。”顾晚丝毫没发现慕早情绪的起伏变化,兀自微笑说到。
“我们走吧,拍摄要迟到了。”慕早捡起掉在地上的法兰绒布,重新将画盖好,强牵着顾晚的手离开了房间。一路上,慕早再未开口和顾晚说过一句话,只是侧头看着车窗外向后流去的街边景色,弄得顾晚也不敢再开口。
到了公司摄影棚,布景已经搭好了,慕早放开被顾晚牵着的手,小跑过去,含腰向摄影师道歉自己来晚了。斯浓从一旁走过来,将慕早领到化妆间。顾晚便独自在摄影棚门口等着。不一会儿慕早便出来了,站到水蓝色布景面前,肩上搭缠着一条浅荷色的丝绸,裹住胸部,下身穿着轻薄的纱裙,背对着摄影师,背后是堆砌好的冰*砖布景,两边还放了干冰机,喷放出白色烟雾,布景板上还装了水雾喷头。
“等一下。”正在拍摄时,斯浓突然叫停,走到摄影师旁边耳语两句,摄影师便说:“喂,把肩上的丝绸拿掉。”慕早愣住,以为听错了。“沈慕早,摄影师叫你把肩上的丝绸拿掉,没听懂吗?快拿掉,侧过身来!”斯浓站在摄影师旁边附和道。
慕早犹豫了一下,侧过身去,双手拽着肩上的丝绸,咬紧了唇,准备扯下来。斯浓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倒要看看沈慕早怎么在那么多人面前拍完这个广告。紫色丝绸落下来的瞬间,肩上便披上了一件白色衬衫,慕早转身看,原来是顾晚。“穿上这个。”顾晚像是命令一样,帮慕早穿上衬衣。
“沈慕早,让你脱掉你没听到吗!”斯浓提高嗓门说到。慕早抬头看顾晚,顾晚却回以她一个微笑,说:“穿上,没事。”慕早便点点头不再犹豫。斯浓气冲冲走过来,动手拉扯慕早,顾晚却将她护在身后。“你干什么?”顾晚厉声问她,“我是为了拍摄效果着想。”斯浓应答有道,说完便伸手,却被顾晚挡开。“毁了广告你也不在乎吗?”斯浓几近用吼的语气问顾晚。顾晚转过身去,拢了拢慕早的领口,笑着柔声说到:“不在乎。,然后低头看向慕早,说:“好好拍,今天很漂亮。”听见顾晚这番话,斯浓将手中的文件夹狠狠砸在地上,离开了片场。
慕早转过身去,摄影师也不敢多说什么,便继续拍摄。在水雾和轻烟的缭绕之下,慕早回头,对着摄像头轻露一笑,明眸皓齿,格外动人。白色的衬衣沾了水汽,贴在皮肤上,慕早纤瘦的身材若隐若现,分外别致,像飘于雨雾云层之中的天使,浑身带着绮丽清雅。
“小子,眼光不错嘛。“睫城走到顾晚身边说。顾晚听了这话,便微笑着望向云中的慕早,心口恍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