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下，东西马上就熟了。”姜柚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来。“知道了，姜大厨。”慕早打开了鱼缸里的蓝光灯，弯腰看着玻璃缸里游来游去的热带鱼。成群的红绿灯穿梭在各种水植之中，像开在绿叶之间的绮丽花朵。鱼缸的角落里，有一条鱼寂寞的游着，好看的侧鳍轻轻打着旋儿，尾巴有节奏的摆动着。但它只是在原地游着，不远再游得远一些。“这是什么鱼？怎么一直待在角落里呢？”慕早好奇的问到。“是唯一的那条吧，叫燕子美人。”姜柚在厨房里回答到。“原本是一对的，但现在只剩一尾了。前段时间它们俩儿老是打架，它甚至将另一条的尾鳍给撕下来一块。后来另一条就死了，只剩它一条。按理说它应该得意才是，但却一直怏怏的，懒得吃食，懒得动弹。”
慕早从鱼缸下的柜子里拿出鱼食来，只抓了一小把，撒进了水里。成群的红绿灯看见了，便统统浮上来吃食，唯有那条燕子美人，还是独自沉在鱼缸的角落里。“它这个样子，应该也养不长久了吧，连食也不吃。”姜柚端着碗出来，放在客厅茶几上。“我想也是，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了，我不敢胡乱往缸里加药水。快过来吃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别饿的像这条鱼一样没精神了。”慕早放下手中的鱼食，快步走过来，看见桌上放着的是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红黄搭配，上面还撒了新鲜的葱碎和芝麻，看上去就很有食欲。“饿坏了吧，快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慕早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蛋，鲜香无比，还有酸酸甜甜的茄汁。又尝了一口面条，爽滑劲道。慕早忙着吃面，都忙不过来回答姜柚的问题。看着她这个样子，姜柚站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贪吃的丫头，还是和小时候没有区别呢。姜柚解下了腰上系着的围裙，又绕过来把慕早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一起挂在了厨房的墙上。他的是素灰色和咖啡色的条纹样式，而慕早的是蓝色的小熊。
姜柚出来，给慕早倒了一杯温水，怕她噎着。把水放在桌上，自己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不一会儿，慕早吃完了面，还喝了几口汤，摸着饱饱的肚子，像只吃的滚圆的小兔子，闪着漂亮的眼睛。姜柚把准备好的纸巾递给她，慕早接过来，随便擦了一下嘴巴。“唉，要是那条燕子美人的食欲也那么好，我也就不用担心它会生病了。”“你直接说我贪吃不就行了。”慕早笑着说到，好久没有人这样跟她开玩笑了。“说说吧，怎么会和顾晚吵架？是他赶你出来的吗？”“不是……是我自己溜出来的。没什么，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慕早辩解到。“小事儿？你脸上的泪痕都还在。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吧。不提这些让你不开心的事了，你坐一下，我去把碗洗了。”“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已经麻烦你煮面给我吃了，洗碗就交给我自己来吧。”慕早抢过碗筷，便进了厨房。姜柚拗不过她，只得由着。
姜柚坐在鱼缸旁，一侧头就能看见慕早的背影，清瘦的身材包裹在单薄的毛衣里，领口处露出白皙的肩膀，像剥了壳的茭白，光滑柔润。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的，姜柚竟也回答不上来。只觉得时刻注意着慕早，已经成为他少年时期的一种习惯，如同沈瞒一样，眼里无时无刻不充盈着慕早的身影。但慕早总是只能注意到她的哥哥，却不曾关注自己。接到斯浓的电话，说她故意拖延了顾晚回家，慕早应该会和顾晚赌气，叫他去见慕早，需要安慰的时候，最容易增加好感。于是他打了电话给慕早，事先想好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可当他看见慕早坐在宵夜摊上食不下咽的样子，心绪却不断翻腾起来。她脸上还未干的泪痕，单薄的衣服，和忘记脱掉的蓝色小熊围裙，都让他说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顾晚果然又让慕早伤心了，将慕早交给他，本来就是错误的。
“姜柚，干的洗碗布在哪里？我擦一下碗筷上的水。”听见慕早叫他，姜柚便赶紧去了厨房。“我来吧。”他说着就拿了干的洗碗布，接过慕早手中的碗擦着水汽。慕早在厨房里转了转，说：“你一个人住，居然用那么大的厨房。”“一个人在家，就在厨房自己做饭吃咯，还可以自己捣鼓一点食材创意，反正都是自己吃，还挺有意思的。”“你捣鼓出什么成果没？”慕早转过身笑着问他。“当然咯，比如姜汁三文鱼，姜汁肉酱意大利面，姜汁牛腩，，姜汁……”“停停停！全是我不能吃的嘛！”慕早听见“姜汁”两个字就浑身不舒服。姜柚叉着腰笑道：“骗你的啦，我哪有那么喜欢吃姜，再说了，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会把它们列入黑名单的。”姜柚走上前去，站在慕早跟前，弯下腰，脸慢慢的贴近慕早。慕早下意识的向后躲，整个背都贴在了水池壁上。“姜……姜柚……你要干什么……”慕早小声问到，都不敢抬眼看他。渐渐的，姜柚的脸就快要贴上去了，慕早吓得闭上眼睛。“我要……”姜柚缓缓吐出两个字，突然扬起手来，轻轻擦着慕早的唇边。“我能干什么？唇边还沾着茄汁，刚刚递给你纸你却不认真擦。”慕早脸红了，用手使劲擦拭着自己的唇边，担心还有茄汁。“你在想些什么？以为我要吻你吗？”姜柚好奇的问到，慕早斜睨他一眼，快步走出了厨房。看着她的背影，姜柚脸上洋溢出无奈的笑容，转身把擦干净的碗放到橱柜里。他是想吻她，不止是现在才有这样的念头。可是他不能，他不愿意做让慕早觉得勉强的事情。
“我要走了，这么晚还麻烦你。”慕早说着，就要离开。姜柚赶紧出来拦住她。“你要去哪儿？这么晚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出去。你想去哪里？回阑珊公馆吗？”姜柚提高了声调，像严厉的老师在质问犯了错的孩子。“慕早，不要走……我……我是说……今晚就暂时在这儿住吧。”姜柚说着，将慕早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客房的床我还没弄好，今晚你就先住我的房间吧，我去睡沙发。”慕早为难的点点头，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他摸摸慕早的头，抱了一床被子便出去了等姜柚出去了，慕早便轻轻掩上房门，去浴室洗澡，把身上的油烟味儿都洗干净。关了客厅的灯，姜柚便睡在了沙发上，手臂枕在脖颈下面，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鱼缸的投影，蓝色的灯光，穿梭的鱼影，摇晃的水草，别有一番趣味。房间里，慕早洗澡的水声“哗哗”的响，像极了冬夜连绵的雨声。姜柚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