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庄儿还是小孩子,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现在每日用功读书到深夜,这么冷的天也是寅时就起来了,一心都扑在学业上,才没有那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呢,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子,臣妾不依嘛!”
“那就好,虽说朕现在只有庄儿这一个儿子,但是他如此出息,朕这心里也舒服,还有你,也是费心教导了。”
贵妃立马皱着眉说道:“陛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陛下多子多福,以后肯定不会只有庄儿一个孩子的,庄儿现在越发大了,臣妾只是想让他给以后的弟弟妹妹做个榜样,您这样说,别人听到了,还以为臣妾庄儿对皇位有觊觎之心呢。”
“朕知道你最懂事,庄儿现在是朕唯一的儿子,朕自然对他寄予厚望,倒是这些年委屈你了。”
“臣妾不委屈,有陛下的陪伴,臣妾每天都很高兴。”
贵妃把皇帝哄得十分高兴,之前发生的那点烦心事似乎都被抛在了脑后。
疫灾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民众所受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尹千星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药方,所有人都在祈祷着这场灾难早点过去。
然而,上天并没有听到众人的祈祷,灾情反而愈演愈烈,重症的人越来越多,人坑杀了一批又一批,依旧没有好转,甚至在其他的城池中,也都开始传播开来。梁国本就不大,如此一来,几乎是全民皆病。
皇帝急的焦头烂额,嘴角都起了疱疹,不止是粮食和药材,还有其吃穿用度,以及棺材寿衣,都涨成了天价,城外每天都多上许多的新坟。汴京城已经封禁的意义,皇帝下令解封,之后终于万般无奈的考虑起了洛万辰的意见,想办法研究治疗灾疫的方子。
后宫里的太医还健康的也没剩下几个,还剩下三个医术好的其中有两个是擅长妇科,另外一个张院判虽然对许多疑难杂症经验丰富,却对疫灾却没什么好办法。于是,皇帝在大臣们的建议下,张贴了皇榜,召集民间医术精湛的大夫入宫同太医们一起研究药方,只要是能对疫情有帮助者,皆有赏赐,能研究出药方者,赏银万两,食邑千户!这一招倒是引得不少民间游医揭皇榜进宫,只是收效甚微,依旧没什么进展。
三天后,尹千星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脚才刚从房间里迈出一步,尹千星就惊讶的发现,绿袖和苏澈都在门口等着她呢。
“你们俩?这是干嘛?”
“小姐,你还好吧?”
“什么意思?”
“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
尹千星转了转眼珠,说道:“我猜一下,好消息该不会是,咱们赚了很多钱?”
“小姐,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初步估计,咱们的药材和粮食,至少赚了百倍以上,除去开销。,也还剩下好多好多,足够咱们挥霍一辈子了。”
尹千星微微蹙眉:“绿袖,你这样说不对。所谓富贵不能滛,贫贱不能移。就算是攒下金山银山,也绝不能挥霍无度失了分寸。”
绿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姐说的是,我知道了。”
“嗯,那坏消息呢?”
绿袖刚要张口,随后又对苏澈说道:“还是你来说吧,我都说不出口。”
苏澈无奈的摇头,对尹千星说道:“是这样的,皇帝下令,把重症的老弱病残集中隔离到一处经行坑杀,已经死了很多很多人了,但是因为上面怕民怨沸腾,所以都在保密,我们也是救了几个从里面逃出来的人才知道这个消息。”
尹千星不免震惊:“皇帝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置自己的子民于不顾?那百姓们就乖乖的去死吗?”
“官府只是说重症者需要隔离,由朝廷派发物资全权照料,人们一听当然愿意去,可是谁知道,他们将其中的较为严重的,或者是没什么行动能力的老人,直接坑杀了。”
尹千星长叹一声,说道:“倒是不难想象,以皇帝角度,的确是有理由这样做。可扬汤止沸的办法又怎能真正奏效,不过是稍微延缓些罢了。”
绿袖噘着嘴:“连延缓都没有,现在疫灾遍地开花,别的城也都已经泛滥了,汴京城如今也解了封,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尹千星紧紧攥成了拳,沉声开口:“现在,唯一能能够釜底抽薪的办法,就是尽快把方子研究出来。”
“嗯,皇帝也下了榜,召集民间的游医进宫与太医们一起共同研究药方,谁若是真的研究出来了,便可赏银万两,食邑千户。但是我看那些大夫都是去混日子的,根本就拿不出什么好法子,不如小姐你去试试?”
“试个屁!进宫里能有什么用,这种疫病,要根据病人的情况来一点点的调整药方。翻看医书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你们打听清楚集中隔离的地方在哪,我今晚要去看看。”
绿袖马上跳出来反对道:“不行啊小姐,哪里全都是重症的病人,多危险啊。”说完又看了眼苏澈道:“你帮我一块劝劝她,别再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了。”
苏澈沉默了一秒,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对尹千星说道:“将军,这是位置。”
尹千星接过地图,赞赏道:“画的很清楚,费心了。”
苏澈抿着嘴笑了笑:“将军何时同苏澈这般客气了?”
一旁的绿袖皱着眉:“你,这是干嘛?我明明是叫你劝劝她,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危。”
苏澈朝着绿袖和煦的笑起:“我倒是觉得,那些遇到了将军的坏人更要担心自己呢,至于我们,在将军身边就会很安全了。”
绿袖一听,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很不放心的说道:“那里又没有什么歹人,都是些病啊毒啊的,我只不过是担心小姐会被传上,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小姐的身体。”
苏澈摇了摇头:“将军是不会染上什么病的。”
“我知道小姐身体好,但是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有危险呢!”
“绿袖姑娘说的对,苏澈受教了。”苏澈温和的笑着,双手抱拳,语气平和的像发软的年糕,又甜又糯,一下就让绿袖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