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空中突然飘起了些许雪花,纷纷扬扬的,如春日的柳絮,带着飘逸的美感。
长公主府上。
“公主您快出来看看你,下雪了。”
长公主走披着件大氅走出屋,忽然就听到有人通报,说皇后来了。
“皇后?这除夕夜她不在宫里陪皇上跑我公主府来干嘛。不管了,先去接驾吧。”
“臣妹恭迎皇嫂。”
皇后下了凤辇马上将人扶了起来:“公主快请起,今日除夕,本宫闲着没事来你这凑凑热闹,打扰你清净了吧?”
正说着,便有几个小太监将一个大箱子放在了地上。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挑了点衣料首饰,你看你穿的也太素了,也打扮打扮多出门见见人啊。”
长公主看着礼物笑了笑,心里知道皇后这是无视不登三宝殿,有些抗拒的回道:“皇嫂说笑了,今日除夕夜,后宫事物繁忙,您还抽空过来给我送礼物,臣妹万万担当不起。”
皇后又说道:“妹妹就别取笑本宫了,现在后宫中,全是贵妃做主,本宫这个皇后,就是个摆设,你难道不知?”
长公主心说你拢不住皇帝的宠爱找我来能有什么用,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呢,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依旧笑呵呵的:“臣妹久居公主府,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皇嫂母仪天下,是梁国所有女子的表率,您多年都不曾踏足公主府,今日除夕之夜,能过来看看就已经是蓬荜生辉了,这些礼物,还是拿回去吧。”
见长公主不太给面子,皇后的脸色也稍微难看了一些,淡淡的说道:“其实本宫今天来,是有一些体己话想跟公主聊聊,就说这洛丞相跟展欢颜的婚事,总觉得是委屈了丞相。但是又听说公主要收她为义妹,想来公主一向深居简出,定然是与她相处极为融洽才这样做的,本宫过来聊这个也是自讨没趣了。”
长公主一听微微蹙眉,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皇后:“皇嫂怎么知道我要收展欢颜为义妹?”
皇后笑了笑,眼神随意的瞟着却不言语。长公主马上说道:“请皇嫂进屋说吧,来人,把这些礼物收进库房,臣妹多谢皇嫂的赏赐。”皇后笑容更深,缓缓的往屋里走去。
长公主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的思索着,刚到屋里就马上说道:“皇嫂快坐,其实关于展欢颜的事,臣妹却也有所耳闻,此人首鼠两端乖张泼辣,我尤为不喜。只不过,皇叔似乎对她情有独钟,才逼得我没有办法不得不收他为义妹。”
皇后一听,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跟着附和道:“本宫素来也不喜欢这样的人,这想着,丞相何等人物,与她相配倒是可惜了,若是丞相能做了驸马,那也算是一段佳话,就是不知道公主的意思。”
长公主抿了抿嘴,低头说道:“丞相位高权重,可我却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哪里配的上呢。”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你可是皇室,谁娶了你那都是天大的荣耀,怎么能说这种自轻自贱的话呢,再怎么样,你也比那展欢颜要强得多吧。”
“皇嫂可千万别拿我与那种人相比。”
皇后满意的笑了笑:“说的是呢,公主端庄娴雅,又为梁国出过力,本宫会找机会去跟皇帝说,只是这个展欢颜,若真成了公主义妹,那以后,恐怕就更嚣张了。”
长公主微微叹息:“这是皇叔的意思,我虽然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
皇后笑了笑,说道:“其实,只要咱们联手,对付一个小小的展欢颜,让她身败名裂,还是很容易的吧。”
“可是,皇叔那边,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你只管配合就好,剩下的事,就交给本宫。众目睽睽之下,展欢颜自己犯了错,即便是夜王,也一样救不了她。”
长公主点了点头:“那,就都听皇嫂的。”
皇后点了点头,最后站起身来说道:“来看过了,那本宫就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缺的少的,就差人来告诉本宫。”
“多谢皇嫂。”长公主行礼送走了皇后。
过了一会,身边的心腹开口问道:“公主,你说这皇后为什么要帮咱们?该不会有什么别的用心吧。”
长公主哼了一声:“她哪是帮咱们,丞相若是真成了驸马,必定于仕途有损,到时候,崔家不就坐收渔翁之利了,还顺带除掉了这个展欢颜打击了贵妃。不过这样更好,她自己想跟夜王斗就斗去吧,本公主就顺手给她们搭上这戏台子,反正最后,本公主怎样都不吃亏,就让他们两个,一起为本公主的终身大事好好出出力。”
“还是公主想的周到,奴婢是万万想不到那么多了。”
“你哪是想不到那么多,是等着本公主自己说罢了。”
“哪有啊,奴婢只是不想让那个展欢颜随随便便的就沾咱们公主府的光,夜王身份尊贵,居然能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也不知是被她施了何种手段。”
“行了,你去准备吧,再过半个月,就是元宵节,到时候,就该正式举行仪式了。以后的除夕夜,或许,就不会冷清了。”长公主微笑起来,脑子里出现了洛万辰的剪影。
她萧柔从小容貌就出挑,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还没成年就被封为公主送去回纥和亲,好在新婚之夜丈夫就死了,她在回纥呆了好几年,直到父母病重才被接回来,可惜父母亲还是去世了,从此以后,她好像就成为了梁国的弃子。
一开始,还有不少人前来求娶,可她知道这些人看上的不过是她的身份,先帝也曾装模作样的为她选过几个驸马,也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被她一一的拒绝。直到上次去做诱饵,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被人诟病被诬了清白,其实这些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如果真的要嫁人,她也要挑一个最好的男人,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萧柔,只有最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
她烤了烤屋里的炭火,接着坐在铜镜前细细的看着,镜中的人有些颓丧的老气,明明才刚过二十岁,本该如花的年纪。拿起胭脂水粉画了个全妆,终于显得光彩照人了许多。仿佛又回到几年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