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將不与带着青慈绕路而行,赶往丰裕关,蒙古军的阵线拉的长,果然围住了方圆几十里,而且每一处站点都设置了不少人把守,偶尔还会看到几个夏部落装扮的匈奴兵,可见两下连手做了严密的部署,势必要困死丰裕关内的大魏兵将,而且看这架势,就算京城援兵到了若是气势不足怕也会被灭。
前面就是山林,再往前走就要进谷,青慈一路上忧心忡忡,当初来的时候只一心想着要为长行医治,再或者只是太想念他,心里实在有太多话想与他说,她实在不想再留在京城,甚至不敢再留在京城,她从心底排斥着奕珩...
只是,这会儿人到了这儿,眼看就要见到长行,心里却有些隐隐的害怕与担忧,也不知自己这样贸然跑来是对是错,一路上看到这么多敌军,戒备森严的等着与大魏将士交锋,再一想到两军交战时自己只会成为累赘,就觉得心中徒增一层负罪感。
“青慈想什么呢?”將不与突然侧头问道。
青慈一愣,怎么又被他看出,自己不过晃了个神儿的功夫,就被他察觉到了吗?于是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快些赶路吧。”青慈说着一抖缰绳,加快速度奔了出去。
將不与看罢跟在她身后追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山谷。
连赶了三天的路,两人终于进了山林,几场大雪之后,整个山林已经被染白,时近午时,太阳升高,阳光终于照进山谷之中,枯树枝桠上的冰霜开始融化,雪水沿着树上流下,原本已经冰冻的泉水也冲开几股小流,溪水撞击到岩石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出巢觅食的鸟儿发出叽叽的吟唱,午时静益的山林会突然让人忘记一些烦心事。
山路有些险,二人下马,走在林间的小路上,“看样子翻过山出了沟就应该进入丰裕关地带了。”將不与道。
青慈应声,“天黑前能到吗?”
“我们加快速度,应该能赶到,至少不能在山里过夜,漠北的山林太危险,常有野兽出没。”
青慈转头看向將不与,“突然想起,师兄曾在塞外习武,一定了解北方的生活。”
“嗯...很多年前了...”將不与一直望着前方的小路,再往前走,翻过山谷就是丰裕关,他曾到过这里,然而没人知道,越是接近丰裕关,他心中越是不安,他知道是自己一步步将青慈从自己身边推开的,如今又亲自将人送到这里,硝烟四起,朝不保夕,也许明天她就会在自己面前死去也说不定。
將不与心中正思虑着,却见青慈突然转过身,看着自己,“师兄,听闻北方蒙地有一种鸩鸟,其血有奇毒,如果不慎服下,再遇阴雨天气,便会引发肺病...”
將不与看着青慈,神情自若。
“不知师兄可知?”
“知道。”
“那师兄可见过这种鸟?”
“见过。”將不与站住脚步,看着青慈,“北方多是这种鸟,游牧民族擅长骑射,常会狩猎这种鸩鸟食用。”
“你是说北方民族会食用这种鸟?”
“鸩鸟虽然血有奇毒,但肉却是美味佳肴,食用时将血放干净便好,若是不慎服用,少量也不会致命,而且,北方气候干燥,加上天气寒冷,很快便会将余毒排泄干净,几乎无人会因食用鸩鸟中毒。”將不与一个停顿,“你问这个做什么?”
青慈看着他,良久,还是转过身去,什么也没有再说,继续向前走了。
將不与只觉得心头疼的发颤,握紧拳头,眉头紧锁,心中喊了千万遍,你问啊,有什么话你倒是问我啊!如果你问我,我一定不会骗你的!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我怎么做!
看着走在前前面的青慈,將不与只得跟了上去,结果两人没走几步,突然看到南坡上冒出烟来,两人对视一眼,难道是有伏兵?
两人赶紧翻身上马,加快速度,准备绕开栈道,走山路上去。
结果,二人又赶了一段路,竟然越向上走去路越陡,到了后来,根本没有了路,怎么办?若是现在把马丢下,徒手翻山,危险不说,在日落前,更也不可能翻过整座山去,没办法,只得再折回去一段路,到了岔口,二人下了马,將不与给青慈做好干粮,自己也简单吃了些东西,然后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前面探探路。”
青慈有些犹豫,“你一个人过去...”
將不与看看青慈,却道,“若是我日落前没回来,你就原路返回,不要再往前走,实在想去也要回了苏锡城,让那周思朗派人与你一起前来。”
青慈眉头紧锁,他说的严肃,好似在与自己诀别,“我们一起去。”
“不行!你留下!”將不与一口否决。
青慈一愣,將不与待自己向来温和,从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要求,就算是当初她拉着他要去山里的破庙抓鬼,两人玩到很晚才回医堂,害得將不与被父亲责罚,他也没有过半句怨言,依旧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还是青慈第一次见他对自己这般态度。
將不与见青慈不语,回过神,拉起青慈,“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青慈终于放弃争辩,点了点头,將不与这才放心的上马,在马上背对这青慈犹豫了一回,便头也不回的沿着栈道向前奔去。
话说徐奎带着人去狩猎,哪知山洞里竟冲出一只黑熊,张牙舞爪扑向众人,有个跑的慢的上去就挨了一熊掌,眼看着背上开始汩汩冒血,那黑熊抓着那人就又是一掌,紧接着又是一掌,几掌下来,已经没了人形,众人都看傻了眼,想回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要跑却也晚了,黑熊杀了一人又来追其他人,黑熊这种只吃活物的动物向来凶猛,支起獠牙大吼一声,向老五扑来。
徐奎惊呼,“老五,快跑!”接着赶忙招呼其他弟兄从后面突袭,徐奎心里想的清楚,咱是来抓熊的,又不是把熊引出来四散逃跑的,而且就这么跑了怎么对得起刚刚被黑熊撕烂的弟兄。
于是一个个掏出家伙向着那黑熊身后扑了过去,老五成了目标,引着黑熊往前跑,那几个还在后面嚷着,“老五,跑慢点,我们追不上了!”
老五气的嘴上骂道,“你们把老子当靶子,还不行老子跑的快,不乐意你们来被追!”
其他几个听了在后面哈哈大笑,也追的更加起劲,有个机灵的,掏出短刀一刀飞了过去,直插到那黑熊的背上,黑熊背上吃痛,马上回过头来,身后一群人差点没站住,一个个还要往前冲,这下与黑熊面面相觑,还是徐奎胆子大,操起大刀向着那黑熊就砍了过去,可这毕竟是黑熊,高出常人两倍的体型,徐奎这一刀下去,黑熊竟然没什么反应,低头看看冲到自己身下的徐奎,一抬手划拉到一旁,熊掌上的指甲坚硬无比,像钢刀一般插入徐奎的腹中,人却早就摔倒路旁,其他的几个见了也有些发蹙,却是徐奎喊着,“上,看什么,不是你吃它,就是它吃你!你们以为能跑得了?”
那几个听了觉得也是这么回事,这才提了胆子,挥起手里的大刀一齐冲了上去,一人给了一刀,手快的又紧着挥刀,那黑熊这才见了血,可却更加凶暴起来,嗓中发出阵阵嘶吼声,挥起大掌将身下人一个个抓起,然后随手一丢,有一个直接挂到树杈上当场穿透了肠子,还有两个撞到树干上立马晕了过去,黑熊又要伸掌抓人,只见老五从身后挑起,掏出铁链勒住黑熊的脖子,老五双腿盘在黑熊身后,手臂一打圈,将铁链缠在手臂上,然后使尽全身力气向后勒住,黑熊立马不管身下了,抓住脖子上的铁链晃动起身子。
“老五,干的漂亮!”徐奎见机会来了,一轱辘翻起身,也不顾腹部上流出的鲜血,操起手里的大刀就又砍了上去。
那黑熊也发了狠,身子晃得更加用力,突然抬起手不顾脖子上的老五,又在身前划了几下,将身下人推开,那几个身下的一个没留神,不是被抓伤就是被撞晕,倒是徐奎反应快,先躲开了,老五骑在黑熊背上,被甩得发晕,几个回合下来也要力竭,徐奎掏出短刀又向前扑过去,只见那黑熊大吼一声,硬生生将锁在脖子上的铁链扯了下来,然后向身前一甩,老五的手臂与那铁链缠在一起,这下竟跟着从身后带起,被抛向空中,紧接着狠狠摔到地上,当场晕死过去,徐奎见状,心里惊呼不好,再一看躺了一地的人,死的晕的还有几个剩下半条命爬也爬不起来的。
再看那黑熊,也是有些站不稳,脚下一地鲜血,怕是也要不行了,徐奎心里不甘,他娘的,就是都死这儿也得把这熊瞎子弄死,这样等弟兄们来给我收尸的时候好把黑熊扛回去剥皮吃肉,于是一抬手,将大刀插在地上,撑着身子站起,刚准备拔刀再挥,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直飞到那黑熊肩头,来人身手极快,挥动手臂,几道寒光闪过,只见那黑熊站在自己身前一动不动,张开的大嘴还未发出声音,就已经有血从口中流出,脖子上一股股的鲜血直向外喷,再看它双眼已经被捅瞎,直当当的向自己倾倒过来,徐奎还没来得及躲闪,一下子被压到那黑熊身下,来人随即跳下黑熊的身子,拔出刚刚插在黑熊脖颈处的匕首,跳出圈外。
徐奎本要起身,还没看清状况,诶呦一声就又被压倒,从黑熊脖子里冒出鲜血喷了自己一脸,鼻子口里都说,徐奎喷了两声急忙推开那黑熊,踉跄着站起身,看着倒下的黑熊已经断了气,再一看来人,掏出帕子擦擦匕首,收进靴子遍,身上没有半点血迹,一脸冷漠,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