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慈看到楚翼,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布包,“没什么”口里说着,低头便向自己房间走。
“慢着,师妹急什么?”楚翼说着一把按住青慈的肩膀。“手里拿着什么,给师兄看看。”
青慈用力抖落楚翼的手,抱着布包继续走。
楚翼哪肯放过,一用力扳过青慈的身子将她推到墙边,狠狠地将青慈按住,“你不给我,我自己拿。”
楚翼向来专横,但念在青慈是师父的女儿,平日里到有几分敬畏,只是今时今日,洛神医命在旦夕,楚翼却早不将这师父女儿放在眼里。
“你放手啊!”青慈放大声音,与楚翼撕扯起来。
刚好路过的要探望师父的昊天与將不与听见青慈的叫喊声,快步赶了过来,正撞见二人撕扯,楚翼见到两位师弟,缓缓松开了手,口中道:“二位师弟,好巧。”
青慈赶忙挣脱楚翼向昊天身边跑去,昊天看了眼身边的青慈,又看了看楚翼,道:“师兄可是有何事与师妹争执不清?”
楚翼突然脸上堆笑,“没什么,只是想向师妹借点东西,谁知师妹小家子气又不肯,才吵了起来。”
“借东西?这夜深人静大庭广众的,师兄与青慈师妹拉拉扯扯,我看大师兄你是要轻薄师妹吧。”將不与一脸不屑的看着楚翼。
“既然师妹不肯,还请师兄不要为难师妹。”昊天缓缓道,“师兄一身雨水,衣服都打湿了,可是方才出去了?”
楚翼见着二人一唱一和,知道与自己形式不敌,轻哼一声转身走开了。
昊天与將不与却也不好再追究,见楚翼走远,昊天才道:“师妹,你没事吧。”
青慈轻轻摇头,“没事…“
二人将青慈送回自己的房间,站在青慈的房门前,一直沉默不语的青慈终于开口,”二师兄、三师兄可否…可否帮青慈一个忙。”
“当然可以,要帮什么忙,尽管和师兄说。”將不与快人快语,对这青慈师妹也是一向也是有求必应。
“师妹这么说岂不客气了。”昊天不知所以,只觉奇怪。
青慈看着眼前的二人,知道昊天与三师兄將不与是现在自己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心中生出一个念头,青慈将手中布包递给了昊天,“二师兄,请你务必帮青慈保存好此物,无论如何!”
昊天看了看一旁的將不与,两人默契地好似明白了什么,洛家医学典籍世代相传,江湖闻名,更是许多人觊觎之物。
青慈又道:“师兄,求你一定帮我保管好,这东西不能放在我身上。”
昊天正犹豫时,將不与一手接过布包塞进昊天怀中,“拿着吧,还犹豫什么,师妹要你保管你就保管,你从来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的。”
將不与接着对青慈道:“师妹放心,有三师兄在,一定监督你二师兄给你保管好这东西。”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却又不失坚定。
大明医堂虽不是官宦贵族,但也算大户,算不上钟鸣鼎食却也是吃穿无忧,青慈自幼随父亲学医,采药制药,女子学医本就要吃更多的苦头,但青慈性子坚韧,向来不服输,偶尔外出采药,从来与几位师兄一同吃住,风餐露宿也是常有,却从不叫苦;一同练剑时,剑在手中端得生疼,也还是耐着性子,要与几位师兄练够一样的时辰,倔强又坚忍。
昊天与將不与自然知道这师妹的性子,但凡能够自己处理的事是绝不会求与他人的,昊天低头看着手里的布包,心中明白,这秘籍放在青慈一个人确实无法保管此物,于是点头答应了。
东方隐约泛白,只是,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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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慈独自坐在阴暗湿冷的柴房里,不禁瑟瑟发抖,心中回想着父亲的话,越加觉得蹊跷,他催自己赶快离开,不准追问他的死因,还将医堂留给楚翼,就这样将自己送到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故交老友那里,定有缘由,只是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或许等到了京城,见了傅乙自会有答案。
青慈听得外面的雨水声渐渐转小,直到没了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门外有了动静。青慈猛的站起身,看向大门。
柴房门被从外面缓缓打开,一道月光射了进来,由于坐的黑暗中太久,青慈只觉得这月光十分刺眼,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挡。
“谁?”青慈轻声。
“师妹在吗?”是將不与的声音。
“三师兄,是你吗?”青慈起身向门外走去。
正见三师兄將不与站在柴房门外。
“青慈,我方才去你房里把你收拾好的包裹取来了,你快走吧。”
青慈看着將不与手中的包裹和佩剑,正是自己今早收拾的,“师兄。”
“我在后门给你备了马,你快走吧,楚翼被二师兄拖住一直在忙师父的后事,顾不得这里,不过想他很快就会来找你了,所以,趁现在赶快走。”將不与看着青慈,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可他了解青慈的脾气,就算自己有再大的委屈也不愿轻易表露,“你放心吧,拖昊天保存的东西已经送到安全的地方,如果你哪天想要了,直接跟师兄说。”
青慈轻轻点头,“三师兄,你多保重,青慈会回来看你的。”
“快走吧,自己安排妥当了给我们个消息就好,不用你来看我,日后师兄想你了就去看你。”將不与说着拉着青慈向后门走。
出了后门,青慈接过包裹和佩剑,翻身上马,慈转头看向將不与,“师兄,我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洛青慈出城一路向北,连夜赶路,这路越走越荒芜,直到周围换成一片荒地,寸草不生,日头渐渐升起,才隐隐看见远处好似有间驿站,于是青慈便向驿站奔去。
待青慈赶到近前,才发现这是间已经废弃了的驿站,年久失修,不知这样空置了多久。青慈推开虚掩的大门,四处飞扬的灰尘阻挡了视线,呛得青慈一时喘不过气来。
青慈进院,翻身下马,将马栓在院子里,走进屋内,清理出一处干净的地方,四处巡视,见这里果真没人,来到后院,发现一口水井,竟然还有水,青慈提过水桶打了一桶水。赶了一夜的路,在此刻一口水下肚果然清凉,又想起那马也跑了一夜,必是累了也要饮水,于是便提了水桶向前院走,突然大门外又有马蹄声传来,青慈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躲到门廊后面观察着前院的动静,心中疑问难道是大师兄追来?
驿站大门被推开,两匹高头大马直奔进院内,为首一人发髻高梳,宽眉圆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只是一身粗布衣,打扮却像是普通百姓,但神情样貌却显出并非寻常人家,而另一匹马背上则趴着一人,脸朝下,背朝上,也是布衣打扮,一时看不清样貌。
前面的男子勒住马,环视四周,正看到栓在院子里那批青慈的马,马背上是行李与佩剑,那男子警觉的将手按住腰间佩剑左右环顾,青慈虽躲在远处,却仍能感觉到此人身上传来阵阵杀气。
“有人吗?”那男子高声道。
青慈本能地一缩,不敢出声。
“有人吗?”那男子把声音放得更高。
说话间,男子已经打马向院子深处走来,想他也看出这是间破旧已久的驿站,本不应该有人,只是院子里的那匹马引起了他的警觉。那男子缓缓走过来,马蹄声踏踏作响,青慈将手里的水桶握得更紧,只是那马好似嗅到了生人的气味一般,向着青慈躲藏的位置一步步靠近。
“出来吧!”是那男子向着青慈躲藏的位置喊道。
青慈看到刚刚不小心洒出水花,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也罢,这样的情景,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于是长舒了口气从门廊后走了出来。
那男子见到青慈却是一愣,实在没想到在这北上的荒地破旧驿站里会出现一位女子,青慈一身杏色布衣,简装打扮,身上没有过多装饰,手中提着水桶。
“你是何人?到此地欲往何处?”那男子问道,说话间已经下了马,应该是看出眼前这女子不会造成什么威胁,逐渐放松了警惕。
“我…”青慈哽咽,自然知道不能如实回答,只是临行急促,连个伪装的身份都没想好,结果一时答不上来。
那男子看了看青慈,“不说也罢,不管你是谁,记住不要与别人提起你见过我们。”
青慈一个哽咽,向自己的马靠拢过去,因为那里有她的剑。
那男子瞪了一眼青慈,厉声道:“你若敢拔剑,我马上要了你的命!”
青慈听得此话手上一哆嗦,她虽也习武,但父亲生前教的多是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平时也只与几位师兄对练,他们又都多会顾惜这位师妹,怎么可能真下狠手,所以,青慈这点三脚猫功夫从来都花架子,从未与人真正过招,而眼前这男子高大魁伟,别说与他拔剑相向,就是赤手空拳怕也能将自己捏死。青慈自然不会螳臂当车,真的要与其拼命,她只是想将自己的东西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