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卿将头上的一对白玉簪取下,一人一支斜插在两人的头顶,一左一右握着两人手放置到自己的膝盖上“只要我还在这府上,是不会让人欺负你们俩的。”
她笑着看向秋灵和谷翠,眼中闪烁着亮光,拍了拍两人的手,“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恭送王妃。”两人一同行礼送秦柔卿出门,谷翠瞧着天色漆黑也转身走到门前,“你好好休息,我也走了。”
“谷翠姐姐慢走。”秋灵挥了挥手目送她离开,直到谷翠走远了秦柔卿才从黑暗中走出来,悄然出现在秋灵的面前,秋灵一脸诧异,“王妃,您怎么回来了?”
秦柔卿指尖轻抚过她的伤痕,嘴角勾笑,“这笔账,我带你讨回来。”
不由分说的带着秋灵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地牢位置偏僻,避开府上喧闹之地,还未下去就听到严刑拷打的鞭子声,一声声振聋发聩,听得人心底发毛。
“在这里等着我。”秦柔卿没让秋灵进到地牢之中,在入口处静静等待,自己提着裙摆朝着地下走去,这里阴暗潮湿,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
“王妃,您小心啊。”秋灵在上面小声叮嘱,坐在一旁听着里面的动静,秦柔卿望着廷飞手握长鞭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样子也为之震撼,他见到秦柔卿之时倒也恭敬的抱拳行礼,“王妃。”
“廷飞大人先缓缓吧,我有事问问故人。”秦柔卿站在秋荷的面前,她双手被吊起来,散落的头发遮住了脸颊,血水与汗水混合,整个人已经不成人样,身上皮开肉绽,神情恍惚看不清楚来人。
廷飞摆手一旁的小厮泼了一盆冷水,硬生生的将她浇得清醒过来,秦柔卿莲步轻移,指尖轻叩着自己的手背,手中紧攥着帕子,厉声问道:“秋荷,我没想到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生事。”
秋荷冷笑着耷拉着眼皮,没有一丝力气,双手想要挣脱束缚,却只是徒劳磨破了皮肉伤痕更为触目惊心。
“你下毒害我,没想到我没死成吧?”秦柔卿不怒嘴角淡然的挂着微笑,“进而心急的要伤害秋灵,不想也没有成功,如此看来银屏的死也是你的手笔了?”
秋荷缓慢的抬起眼眸,一种复杂的神色瞧着她,“你别想往我身上泼污水!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死!贪恋富贵,全然忘记了主子的话。”
“你是说燕王?”秦柔卿倒吸了一口气,说起来她确是不是个合格的刺客,“秋荷啊~其实人的双手没有见血腥之前,还是可以回头的,可你偏偏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哼,回头?我们早就回不了头了。”秋荷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安寂的地牢显得阴森恐怖,“你以为投靠了昭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你以为你装出这样一副大度的样子你就真成善人了,在我看来都是虚伪狡诈,还是那么面目可憎!”
“住口。”廷飞又一鞭子抽在秋荷的身上,痛得她冷汗直流,肆无忌惮的朝着秦柔卿大吼起来,“早晚有一天你被利用完,也会跟我一个下场!”
“或许吧。”秦柔卿苦涩一笑,她没有想过这么多,本是想借着昭王的手打击燕王,让他没有还手之力自己才能彻底摆脱刺客的身份。
现在看来只要燕王还在一日,他手下样的刺客便会一直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不断地渗透进昭王府,永无宁日。
“萧恺送我入昭王府是为了刺杀昭王,安排你们入府不该是辅助我完成任务的吗?怎么禾苗也好,你也好,都想我死啊?不该向昭王下手吗?”秦柔卿转身回眸一笑,目光透露着阴冷。
廷飞一脸茫然的盯着秦柔卿,她将事情说的这般直白,难道还存着暗害王爷的心思吗?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秦柔卿恶狠狠的掐住秋荷的脖子并未用力,展露出一脸凶相,强烈的气场压迫着秋荷,让她感觉到窒息。
“你、你该死。”秋荷咬紧牙关并未吐露出幕后之人,“是你先背叛主子的。”
“所以是谁让你杀我的?说!”秦柔卿提着她破烂的领口想要借此逼问,可秋荷临危不乱大笑出声,整个人像是癫狂了一样,笑得极为渗人,回荡在地牢的每一次角落。
“看来是问不出来了。”秦柔卿收了手,用帕子擦拭着沾了血污的手,是啊,一旦沾染了血腥就无法回头,她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再过普通的日子了,注定在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廷飞大人,按照王爷的风格,如果问不出东西该怎么办?”
秋灵听到廷飞的名字,顾不得秦柔卿的吩咐,朝着地下的台阶迈了几步,隔着一道墙探出头观望远处,油灯昏暗,她用力睁开眼睛瞧着廷飞已经走近了秋荷,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双手扒着无情的墙壁,十指紧扣,心跳声如擂鼓般震颤,瞪大了双眼看着廷飞从一旁的刑具台上拿了一半匕首,绕到秋荷的身后,一手捂住秋荷的嘴,手起刀落,割断了她的喉咙。
最恐怖的在于廷飞所做之时,情绪没有任何的波澜,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眼神空洞,不带一丝感情,与屠宰牲畜如出一辙。
秋灵十指刮过墙体,断了一只指甲,鲜血瞬间顺着指缝蔓延开来,背过身子靠在墙壁上支撑着已经疲软的身子,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身体开始情不自禁的发抖,慌乱间已经看到走出来的秦柔卿。
秦柔卿回头瞧了正在善后的廷飞,拉着她走上台阶来到地牢外,雪花飘扬而下,已经为大地盖上一条洁白的道路,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秦柔卿低着头轻声道:“你都看到了吧,那不是可以喜欢的人!”
在她的心中,廷飞并非是最适合秋灵的人选,或许是原主残留的记忆闪回,她仍能知道刺客从前过着怎样的生活,所以对于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子而言,那不是最好的归宿。
“你早知道了也好,收收心,日子还长着呢。”秦柔卿拍了拍秋灵的肩膀,秋灵今夜亲眼见到廷飞的狠辣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冷漠,想必心中备受震撼。
一个女子心中一旦有了恋爱的萌芽,就没那么容易消散,但时间是最好的伤药,终有一天会自己想明白的。
清澈的泪花顺着秋灵的脸颊低落,梨花带雨可目光中却露出倔强,“王妃,此事请容奴婢自己作一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