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何运大哥说什么了?”秋灵见她慌里慌张的连忙问道。
“谁?”秦柔卿再探出头去,这才知道那人的名字,不过,他说什么了?
她见秋灵脸上满是笑意,严肃的不苟言笑起来,“咳咳,本王妃是想着不能丢下你独自出门享乐,所以又回来了,不然心里过意不去,这就是从心。”
秋灵笑容越发灿烂,看破不说破,“那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当然是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门能出去啊!”秦柔卿带着秋灵将所有能出去的门都逛了一遍,还是到处有人把守,最后在墙根处看到一个小洞,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久。
秦柔卿歪着头又看了一眼秋灵,面色沉重,“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啊。”
说话间就要奔着狗洞而去,秋灵从身后死死的抱着她的腰坚决反对,“不行啊,王妃不可以啊,您可是堂堂的昭王妃啊!”
“顾不上了。”秦柔卿本打算心一横眼一闭奔着那狗洞就去,只要没有旁人知道,她逃了出去又是一条好汉,自古英雄不问出处。
秦柔卿猛然停了下来,她像是听到了女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心有牵挂,她也不能就这样任性离府,遂循声而去。
秋灵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王妃这是想开了吗?也快步的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庭院中一棵枯树耸立,在深秋时节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夏怜跪在树下恸哭不止,身前停放着一方棺椁,
秦柔卿还未走近心中蓦然得沉了一下,及至近前,果然与自己想象的一样,银屏面无血色的躺在其中,身子已然僵硬。
“王妃。”夏怜见到她前来叩首请安,还是忍不住啼哭,压着声音小声抽泣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秦柔卿走到棺椁旁,银屏躺在其中一身洁白的殓衣,与之平日里的流光溢彩很不相称。
“王爷要赶我们夫人走,夫人她就、就想不开了吊死在这树上,奴婢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息。”夏怜断断续续的说着,即便是陪着银屏作恶,还是有些感情的,
“夫人一心爱慕王爷,满腹的委屈也无处诉说,临死还要仰着头问一问苍天为何对她如此薄情!”
秦柔卿一头雾水,指尖划过棺椁的楠木,看到了银屏脖颈处的两道淤青,一道深一些一道浅一些,“这又是什么意思?”
“奴婢发现夫人时,夫人仰着头可不就是有冤屈,要向天伸冤吗?”夏怜挥动着手帕,恨自己没能早些发现异样,自己一直守在门口看着秦柔卿出门,
“奴婢倒是要问一问王妃,我们夫人到底何处得罪您了,非是容不下我们夫人。”
“这话不可乱说。”秋灵上前劝阻,护在秦柔卿的身前,生怕夏怜失去理智会做出什么疯事情。
秦柔卿不再言语,她惩罚银屏也是因为她先仗势欺人,扪心自问并无任何错处,至于昭王要赶她出府,那是昭王的事情也与自己无关,朝着银屏的屋内走去。
“你该知道,昨夜银屏出事的时候,本王妃不在府上。”
“那也是因为您吹得枕头风,王爷才狠下心要赶走夫人的,不然夫人不会愤而自戕。”夏怜的泪珠噼里啪啦的低落,现在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们夫人本就不得宠。。”夏怜似乎还在与秋灵说着什么,可秦柔卿一句都没有听到,看着屋内陈设简朴,她有理由相信银屏确实不得宠,走到柜子旁,挑了件新做的艳粉色衣裙,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银屏之时也是这般娇艳,果然这样的颜色才适合她,秦柔卿将衣裙在她的身上比量起来,轻声对着两个小婢女吩咐道:“给银屏换上吧。”
“这?不合规矩。”夏怜顿了顿,也有些诧异,但一旁的秋灵早就已经动手了,她便不再言语默默地换上银屏生前最喜欢的衣裳。
秋灵在为银屏替换衣物之时,不经意撩起她的衣袖,银屏小臂一处一粒殷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夏怜也不由得惊呼出声,“是守宫砂。”
“她不是侍妾吗?”秦柔卿伸出想要抹去,可怎么蹭还是蹭不到,看来银屏至死仍是完璧之身,而昭王所谓的赶她出府,也不过是让她另谋出路。
秦柔卿的这个问题,在场几人没有人敢回答,毕竟床榻上的事情也只有当事人清楚,她的手顺着银屏的小臂一直滑落到掌心,尾指处指甲里残留着少许的血迹,可银屏的手并没有受伤。
银屏的死定有蹊跷。
她将一朵绢花簪在银屏的头上又略施粉黛,银屏的脸颊似乎也红润起来,不再面目狰狞,像是有了些许的温度,倒是将秦柔卿的双手染得冰冷。
秦柔卿没有声张,只是淡淡的道:“银屏死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她转头看着呆呆的夏怜,夏怜见她做了这么多,心中的愤恨也都尽数消散,“奴婢卖身为奴,本就是伺候人的。”
秦柔卿解下腰间的荷包扔向夏怜,夏怜反应迅速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就猛然接住,“等银屏的事了结了,你也出府吧,她没做到的事情,你做到了也是好的。”
“奴婢。。”夏怜想谢恩,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好在秦柔卿也不是为了这个才选择给她自由的,自己身不由己,也用不着拖累旁人。
“替银屏上妆吧,别让她清淡的走,清淡的模样一点也不适合她。”秦柔卿鼻子有些酸楚,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自己眼前,人死如灯灭,前世的恩怨也会在死后尽数散去。
夏怜未语,只是朝着秦柔卿走得方向伏地叩首,院中格外的寂静如往常之时一样,从来都是只有她在这里陪着银屏,点了胭脂之后,她仿佛能看见银屏嘴角浮着微笑,亦如昨日。
秦柔卿出来之时一路走在前面,神情复杂,自己不在府上的时候像是有什么人趁机搅动这一滩浑水,将局面搅得更乱了些,她不敢排除这府上到底还有没有燕王的人,现在看来并没有表面的平静。
回头之际,秋灵已经不见了踪影。
才经历了银屏的事情,她对身边更为紧张起来,在府内不停的寻找着,“秋灵?”
“王妃,奴婢在。”秋灵听得她高声呼喊连忙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何运,他笑着脸问道:“王妃可是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