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并不是认识眼前的女子,准备将她当成闯入的细作落刀便要砍去,秦柔卿将手缩在袖子里,自己反抗不了也敌不过眼前这人,只能硬撑着冷静赴死。
一个人前来,实在有些鲁莽了。
“住手。”从护院之中走来一男子一身黑袍,双手环在胸前走了过来,看着面生但声音秦柔卿马上就认出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柔卿嗤之以鼻,“是你,怎的这般狼狈?”
护院连忙收手,剑气落在她的身上,削下了一缕青丝,秦柔卿面不改色催促道:“带我去见主子。”
男子一双狭长的双眸眯缝起来,略显嘲弄的带着笑意,“但愿你能承受主子的盛怒,随我来。”
护院散去,秦柔卿跟在他的身后目不斜视,这男子无论白天与黑夜都是一身漆黑,面巾下的脸也是极为普通,能令她记住的也只有那狭长的带着算计的双眸,还有轻狂的嗓音。
日暮渐晚,天色愈发的暗沉,秦柔卿被引着走到内院才看到燕王的身影,与那日在锦鸿殿的狼狈不同,一身黑色描金外袍松散的披在身上,乌发倾泻,怀中坐着一个眉眼妖娆的女子。
“你还敢来?”萧恺看清楚来人是秦柔卿之后,怀中的女子似乎觉察出了萧恺情绪的变化,知趣的拉拢自己的衣裳,在一旁奉上茶水到萧恺的面前。
“我此番前来是有好消息禀告王爷的。”秦柔卿眼角眉梢带着狡诈的笑容,“恭喜主子得偿所愿,昭王已命不久矣。”
“哦?”萧恺将茶杯放到一旁,身子前倾来了兴趣,“你且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昨夜主子派人刺杀昭王已有成效,如今的昭王身中鸩毒,活不过明日清晨,我特意从王府出来将这个喜讯告知主子。”秦柔卿脸上挤出笑容,故作谄媚的向萧恺讨好。
“放肆。”萧恺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满是阴鸷目光直视眼前的秦柔卿,“你胆敢诬蔑本王!”
“属下不敢。”秦柔卿愣了一下,本来是想确定这件事才如此说,看他这副态度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昭王府乱成一团,现在已经为昭王准备后事了,主子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前去查看。”
萧恺靠着椅背仰起脸,弹指间那引路的黑衣男子转身走了出去,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而离去,秦柔卿终于稍稍放心了些,还好自己已经筹谋好一切。
“属下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不知日后能都回到主子身边。。”秦柔卿试探性的说道,机警的留心萧恺的举动,“好继续为主子效力啊。”
“这是你完成的吗?”萧恺笑出了声,“你在昭王身边潜伏一年都未曾得手,甚至在锦鸿殿屡屡阻碍本王,本王很是怀疑你的忠心啊!”
秦柔卿连忙跪下身去,“属下一心忠于主子,事事为主子考虑啊,王爷贸然前来锦鸿殿已受非议,若陛下再出什么事情,只怕于主子是欲加之罪,现在昭王已对您构不成威胁,只等着陛下咽气,主子坐享其成就好。”
身边那模样妖娆的女子也替秦柔卿求情道:“主子,她说的不无道理,且等郁楼回来就可知道真相。”
萧恺没有回答显然是听进去了,秦柔卿跪在地上等着,时间流逝越发的漫长起来,而那替自己说话的女子倒是没闲着,高举红烛,屋内霎时被光亮笼罩。
不过一刻钟,那郁楼带着捷报归来,嘴角同样露出笑意,“主子,果真如她所言,昭王府上下挂满白绫,连寿材都备下了。”
“主子可以相信属下的忠心了吧?”秦柔卿喜出望外,掩饰不住自己的喜色,萧恺手负在身后踱步而来,抬起黑靴一脚踩在秦柔卿的肩上,
他格外用力,秦柔卿只觉得骨头快要被踩碎了一般,只能屈从在他的脚下,双手交叠垫在她的额头下叩首臣服。
“既然昭王快死了,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倒不如陪着昭王去了,在地下接着帮本王看住昭王,也全了你的忠心!”
“主子饶命。”秦柔卿沙哑的低语,脸颊已经贴到冰凉的地面看着自己惨状,被挤压得面目全非,就在她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萧恺撤走了腿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怀揣的匕首也掉了出来。
萧恺一手提着她一手将匕首抽出,抵在她的喉咙处,阴冷的质问:“还敢说没有二心?”
一旁的女子看得心惊,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男儿凉薄,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是否会是这个下场,郁楼倒是环抱着双臂瞧着好戏。
秦柔卿伸出手握住这匕首,右手被锋利的刀刃划破,刀刃侵入血肉伴随着毒素一同麻痹了她的神经,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这只是属下的疏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摔到身后的桌案上,后腰抵在桌案边缘剧痛无比,她痛得弓起了身子随后跌在地上,将桌案上的红烛全部打翻在地,不少蜡油落在她的手上,屋子瞬间黯淡下来。
夜幕晦暗,行云流逝,遮住了皎洁的月色大地陷入黑暗之中,萧恺顿时变得慌乱起来,不知所措的在屋中寻找竟有的光亮,
身边那女子看着萧恺的失态连忙从抽屉之中找了火折,重新将这屋内红烛点亮,一一摆在萧恺的身边。
女子一身红衣如火,曳地的裙摆一甩,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眼前的萧恺,用袖子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水,眼瞧着才一会儿的功夫脸色就变得惨白,“主子,芙儿在这里呢。”
“芙儿。”萧恺也紧紧的抱着她,烛火在眼前琳琅满目的通亮起来,不安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泪水顺着眼角留下,将头埋在了她的怀中,触及到温暖的肌肤也成了唯一的慰藉。
她借机替一旁的秦柔卿求情道:“主子不如暂且信了她的话,留着她这条命,日后再行处置。”
秦柔卿知晓这芙儿的好意,但这不是她此行的目地,刚才她用手握住那匕首的刀刃也是为了让自己中毒,这无异于是一场豪赌,就是再用这条命在赌。
她艰难匍匐至萧恺的身旁,嘴角不时的渗出黑血,眼前也模糊一片,“求主子救救属下,刀刃有毒,求主子赐药饶属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