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画二十，你一天能画多少啊？”夏荷忽然对眼前的画感兴趣了。
她现在出去给人家化妆，也能赚这么多钱，一个月时间都要被挤满了，而且还不包括租婚纱的钱等等，她感觉这位大画家似乎根本赚的不如自己多。
明明是大画家，为什么反而还不如她赚的多呢？她想不明白。
“有灵感能画两张，没有就画不出来。”黄飞虎坦然道：“这都要看运气的。”
“那……这些画都能卖的出去吗？”她继续问。
男人虽然过的窘迫，但不害怕被人问：“也要看运气，有的时候能卖出去，有的时候卖不出去，不过无所谓，我坚信我的画是最好的，日后一定能被赏识！”
夏清舒被他这番话震撼到。
上辈子她一直以为黄飞虎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人，过于清高，才会因为没有钱治病死掉，原来他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事实上他说的没错，他的画在死后变得非常值钱，只不过他看不到了。
如果他能够继续精进技术的话，画作估计能涨价涨的更离谱。
“那你靠什么生存，这岂不是要饿死。”夏荷直白道出心中疑惑。
一张画才卖二十块，能有销路自然还可以，但是如果卖不出的话怎么办？岂不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她一向对有文化的人有崇拜感，自然认为他们都是能赚大钱的人，没想到黄飞虎给她上了一课，原来不是有学问的人就能过得好。
还有很多过不得不好的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辈子命都拴在画上了，想干别的也干不成，我只会画画，也只能画画。”他说：“这位女同志，你还没说愿意不愿意当我的模特呢。”
“我没时间！”
夏荷再次拒绝：“我是要出门给人家化妆的，工作要紧，当模特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黄飞虎的笑容僵在脸上。
其实他也知道要请专业模特，但那些人就是没办法引起他的兴趣，他越看越觉得不行，每个人都像死鱼一样，完全没有她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那是我冒昧了。”他不自在的搓了搓手：“那我可以给你画速写吗？你随便做点什么都行，我绝对不打扰，我就是想画！”
夏荷不懂什么是速写，转头用眼神询问夏清舒。
“其实就是拍照一样，他在旁边用笔画出来你在干啥。”夏清舒立刻解释：“不需要你一直站着不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哦，照相我懂。”
已经拒绝了一次，再拒绝她不好意思，夏荷勉强同意了这个请求：“不过说好了，你只能在我的婚纱馆里画，不能去别的地方，不然会耽误正事。”
“好的好的！”黄飞虎欣然同意。
艺术家的狂热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第二天他就带着炭笔与画板来到了婚纱馆。
店员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露出嫌弃的表情。
一个穿着不修边幅，衣服上还有各种颜色的污渍，这种男人怎么也不像是要来挑婚纱结婚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但作为服务员，她的态度必须要好，不然会被老板批评：“这位同志，你是来挑选婚纱的吗？”
“不是不是，我要来找你们老板。”他提着画板进屋，环视一圈。
虽然这里都是他没怎么见过的婚纱，还有各种婚庆用品，但好在不拥挤，看起来也不错，能下得去手。
“你老板一般在哪里工作？”他问。
“你到底想干啥啊？”店员忍不住埋怨：“老板可没跟我说今天要招待你，她有好多工作要忙，一整天都要化妆，别添乱好不好？”
黄飞虎眼前一亮，自动忽视了护士不算友好的态度：“忙好啊，忙才能带来灵感！”
服务员忍不住犯了一个白眼。
这话怎么接？这人就好像传说中那些精神不正常的人一样，但她已经把人放了进来，想要赶出去还要冒不少风险。
这要是老板来了看到后会不会骂自己多管闲事？自作主张？
正当她纠结要不要上手赶人的时候，夏荷来到店里。
“你来的这么早？”她无奈道：“没想到你们艺术家的作息这么不正常。”
她已经算起的很早了，五点钟起床，六点钟先去新娘家里化妆，一直跑到八点钟来到店里，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本以为黄飞虎下午才到，没想到一大早就跑到店里，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己。
“老板你们真的认识？”服务员惊讶。
看起来毫无联系的两个人，竟然认识？
庆幸自己没有自作主张，要不然的话现在肯定把老板给得罪了。
“是认识，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夏荷指了指一把椅子：“你今天就坐这儿，不耽误我工作，也不会挡路。”
她也不懂什么叫速写，听幺妹解释，就是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黄飞虎会在纸上把她画下来而已，听起来没什么。
正收拾工作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夏荷猛然回头，只见黄飞虎停下了手中的炭笔。
“咋了？”他竟然有些委屈：“我才画到一半……”
“我就是有些不习惯有人在看着我。”
夏荷转过身：“算了算了，我不打扰你了，你画完赶紧走。”
被人盯着，谁能安安稳稳不在乎啊？反正她是不行，无论做什么都有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极力压制都不行。
搞卫生都不自然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僵硬？”黄飞虎再次抬头：“是不是很紧张啊？”
“你还知道？”
夏荷抱怨：“谁被一直盯着心里面能舒服？我被你看的都不知道该干嘛了，做什么都不对劲，你画多少了让我看看！”
不由分说走过去，一把夺走黄飞虎手中的画板，白色的纸上面只有一个用黑色勾勒出来的身影。
寥寥几笔，竟然画出了她的神韵。
夏荷惊呆了。
昨天那些画她不太懂，看也只是看热闹，觉得画的不错罢了。
但这幅画不一样，看的她有些羞耻。
太像了，像的她不敢面对这么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