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用油纸包好的豆腐豆干交给崔民勋后回大院的夏清舒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乔医生真是年少有为，已经提教授了？”
“现在是公示期，还不一定能提呢。”
“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医术好教学质量高，人也好，他不升谁升？”
“你是不是忘了，他还有个拎不清的老婆，再好的前途都能被她霍霍干净。”
许是注意到了站在后面的夏清舒，两个人嘴角一撇没了声音。
对于恶意，夏清舒早已习惯。
刚来大院的时候，她就因为是农村来的被瞧不起。
若不是她后来发疯发的厉害，这些人只会更欺负她。
发起疯来，都知道不好惹了，反倒学会收敛。
“小夏同志你来的正好。”
李南李科长把她叫到一边：“乔医生公示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他说：“现在是非常关键的时期，你千万不要惹是生非，不然鸡飞蛋打，后悔都来不及！”
李南一家人对她已经是全大院最好，就连他都这样以为，她也只能苦涩的笑笑。
“我听我爱人说你去报名的事儿了，挺好的，知道学习上进就是我们的好同志。”他说：“正好顾医生要做一个考前培训，你去听一听，也算对你有好处。”
她不明白为什么顾飞燕如此执着于培训。
“可我不想——”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李南很失望：“你跟她争名额的事情闹的很大，结果你连培训都不去，根本不像话。”
“再说了，你光为自己考虑，就不想想乔医生了？你不去，多少对他评职称有影响。”
绕来绕去，终究绕不过职称问题。
说实在的，她没必要帮乔弘琛拿职称。
但是如果两个人公然闹掰，对幼儿园名额的申请也有影响。
忍吧。
“我去学。”
“你终于开窍了。”李南很欣慰：“顾医生是好人，跟我家那口子相处从来没闹过红脸，她俩好的穿一条裤子，你如果放下偏见，绝对能看到她的好。”
夏清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上辈子，她也觉得顾飞燕是绝无仅有的好人。
直到被她算计的骨头都不剩才醒悟。
如今，李南一家还在走上辈子的老路。
如果她告诉他，他跟王丽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会被顾飞燕换到乡下养成抢劫杀人犯，他肯定不信。
毕竟顾医生可是整个大院最善良的女同志。
……
晚上，夏清舒带巧巧去了大院的阶梯教室。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陪妈妈上课好不好？”她轻声细语道：“巧巧知道上课的规矩是什么吗？”
“不说话，不睡觉，不捣乱！”巧巧笑着说。
闺女如此乖巧，夏清舒心里软软的。
顾飞燕进门，引起一阵轰动。
她是单身，人也长的不错，很多男人过来不是为了学习，单纯只是想看她。
上着课，顾飞燕喝完她水杯里的水之后，忽然捂着肚子说自己难受。
她紧靠黑板，神色痛苦，额头鬓角全是汗水，完全不像是演的。
“顾医生，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难受……”
她摆了摆手，正要直起身，随之狠狠的吐了一口。
地上出现了一滩带血的秽物。
她的嘴角也沾上了血。
“不好了，顾医生吐血了！”
“快去找人！”
阶梯教室乱做一团。
夏清舒有些蒙，下意识把巧巧抱在怀里护着。
来急救的人是乔弘琛。
他像她护着巧巧一样把顾飞燕护在怀中，一向平静的眼神中染上了急躁。
“水……”顾飞燕气若游丝：“我的水有问题……”
“你们看，水杯里还有没化完的药沫子，这是有人要害顾医生！”
话音刚落，夏清舒感觉到四面八方皆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在怀疑她？！
“夏清舒，你为什么要放毒害顾医生？”
“她人这么好，你给她放毒，心怎么这么黑啊！”
“顾医生要是有三长两短，你抵命都不够！”
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在所有人眼里直接变成罪魁祸首。
夏清舒看了一眼乔弘琛。
男人带着怒火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紧她。
呵……
原来他也觉得是她！
怪不得顾飞燕非要她来，原来是在这里算计她！
就算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药是她放的，在场所有人也会认定是她。
这一招放在后世，别人会觉得太假。
可这个年代大家都很直白，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如果有坏事，那一定是她这个“坏人”做的，根本不需要找证据。
唯一能相信她没做的人，只有巧巧。
“夏清舒，跟我们走一趟。”
李科长把她带到了审讯室。
“丽丽在外面帮你带孩子，你放心。”他很失望：“你说你，怎么能做这么傻的事儿？”
“李科长，怀疑任何人都需要证据。”
夏清舒平静道：“说是我做的之前，最好把证据给我看。”
在他看来，她说这些话根本就是在狡辩。
“顾医生刚才醒了，还替你说好话，说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你……”他急的直跺脚：“你是鬼迷心窍了，给她下药？弄不好会死人的！”
“不是我。”
“你怎么证明不是你？”
“那你怎么证明就是我？！”
夏清舒笑的悲凉：“还不是因为我风评不好，怀疑我根本不需要证据。”
李南沉默了。
他靠在椅子上，嗒吧嗒把抽完一根烟卷。
“上面已经知道这回事了。”他说：“一致决定取消乔弘琛评教授的资格。”
“你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吗？夏清舒，你为了一己私利，闯祸闯大了！”
“趁现在还有机会，你去求求情，认个错，没准还能恢复。”
……
李南把嘴巴都说干了，她依旧用沉默应对。
男人拿她没办法，再加上没有证据，他也只能放她离开。
乔弘琛在外面牵着巧巧的手等她，一双眼睛看不出情绪。
“去给顾医生道歉。”
“乔弘琛，我一整天都在大院，上哪里给她下毒？那是药！你觉得我有本事拿到手？”
“只要你想，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做到。”
行，看来他已经认定是她做的了。
她去拉巧巧的手。
被乔弘琛挡开。
“巧巧是个好孩子，不应该跟你这样的母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