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去，她会怎么样？”
乔弘琛神色很平淡，仿佛听到的不是关于人命的故事，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八卦。
“那我可不知道，没准就要寻死觅活了说不准。”护士长接着机会讽刺道：“以前周大夫是多神气的人，没想到现在竟然只能以死相逼，真没意思。”
哪有正经人每天不是死就是要去寻思怎么死啊？以前她还羡慕周乐瑶家世好，有背景，长的也不错呢，现在对方沦落成这般模样，她虽然有些惋惜，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乔弘琛依旧没有动作。
他已经很累了。这些年，用寻死这一招逼迫他低头的人太多，以前他会被触动，为此着急，但这一次他懒得去管。
“算了，我不会去的。”他说：“只要我去了，还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没完没了。”
“那你不会觉得惋惜？”护士长有些震惊。
印象里的乔医生很有爱心，从来都不会放弃任何人的生命，没想到他会对周乐瑶无动于衷？
要是真的因为他没有去而轻生，他岂不是会在后半辈子的悔恨中度过？
“决定权在她手中，不是在我手里。”他说：“就算她无法接受，也不是我造成的，是她自己。”
鹿芸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乔弘琛。
别说护士长了，就算是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如此淡漠的乔弘琛。
他，真的不在乎周乐瑶会不会因此寻短见。
“嘶，你这么说确实没错。”
言尽于此，说的再多也没什么用了，护士长起身离开，撂下一句话：“乔医生，你说的我会转达。”
鹿芸下意识捏紧身上的白大褂。
她竟然会有些担心，万一周乐瑶想不开真死了，会不会因此追究到乔老师身上。
本来跟他没关系的。
“你很担心她？”乔弘琛眉头皱起再展开：“如果你担心，可以去看看她，但是不要同情心泛滥。”
他比谁都清楚，周乐瑶走到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从一开始决定帮助孙旺就注定了，她识人不清，与虎谋皮，不可能有好下场。
如果不是因为他惜才，他早就会放弃周乐瑶，没想到她竟然丝毫不珍惜。
“我只是……我只是有些不适应。”鹿芸诚实道：“好像一下子什么事情都变得太快了，明明前几天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周大夫。”
从人人喜欢的周大夫，变成了被人笑话厌弃的疯子，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我可以给你批一天的假期，到时候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他说：“听清清说，你在学校里的表现很好，孩子们相当喜欢你，不如去那里放松一下。”
“如果你实在无法接受医生的工作，去当孩子们的老师也不错。”
鹿芸蹭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
表情坚毅：“乔医生，我一定会适应医生的工作，这是我的梦想，不会因为意外就退缩！”
教小孩子的生活是不错，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愿意在医疗岗位上继续深造，并不想一辈子只能当小孩子的老师。
“那就收起你的同情心。”
乔弘琛终于肯给她一个正眼：“在这个位置上，同情心太多只会害了你。”
曾几何时，他只是本着作为医生的责任救死扶伤，没想到他的举动会引来那么多是非。
这是他教给鹿芸最重要的一课。
“好。”鹿芸的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
……
她没忍住，还是去了精神病病房看周乐瑶，只不过她没有露面，而是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周乐瑶好像并没有精神崩溃，正坐在床上吃苹果，时不时的跳下床蹦几下，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
“你谁啊？”
看得入神，鹿芸没注意到身边的小护士，直到被对方捏了胳膊才发现。
“哇！”
她被吓了一跳，小心脏碰碰乱跳。
“瞎叫唤什么？”小护士不愿意了：“不知道这里是精神病患者住的病房？你在这里叫唤，不就是勾引他们一起叫唤吗？”
这人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好歹。
“对不起，我刚才被吓到了。”她说：“我其实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你看我的衣服就知道了。”
小护士扫了一眼，看到对方身上的白大褂还有同款胸牌，全都一模一样挑不出错误，便认定对方是自己人。
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你早说啊，下了班怎么跑这里来了？”她问：“是有你亲戚在？还是其他人？”
“我没有！”
鹿芸不会撒谎，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周乐瑶的名字说了出来，并且在三保证两人算是同门，她是她的师妹。
没想到小护士一脸无所谓：“哦，你说的是她啊，有必要藏着掖着的吗？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来拍她，我都累了。”
周乐瑶算是什么大明星吗？
“很多人来？”鹿芸挺直腰杆：“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人过来，是想看她出洋相？还是……”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说什么她要见梦中情人，要是见不到的话就去死。”
她也在等，就想看看所谓的梦中情人有多么的优秀，没想到哦，以命相逼人家都不愿意来，只有哭天喊地的周乐瑶最尴尬。
“反正她只是假装跳了，嘴里念叨很多我听不懂的话，最后又决定不跳了，简直是浪费时间。”
小护士把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告诉了鹿芸。
“对了，你既然是她的师妹，能不能联系她的家长？我们这里可不是白拿门票的，需要钱才能治病。”
精神疾病的治疗费本来就不菲，最亏的是周乐瑶根本没钱，就连最便宜的也买不起，凭什么让她在这里白吃白住？
“可我不知道。”她说：“她的父母不在庆城，而且她从来都没说过父母的信息，我不可能会知道的。”
“不会就去找呗，这么多人我看很快就能找到。”她说：“但是你可要记住了，如果不早点把钱给凑过来的话，她就要被扔出去了。”
“以前可是乔医生的得意门生，如今混成这样，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