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终于有一日，许是局势日趋紧张，李燕淮不耐烦再装无悔痴情郎，他觉得时机成熟了，跪地求我嫁给他。
「幺娘，我有样东西落在你身上了，还请你还我。」
他脸上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水来，只是那眼底却铺满冷冽。
我并不戳破他的戏台子，甚至入木三分地与他对演。
我羞赧地抬眸望着他，小拳拳捶打他的胸口，「胡说，我何时拿过你的东西了。」
他盯着我红彤彤的脸颊，长指轻抚，「卿卿占据我整颗心，将我一颗心偷了去。」
这些日子，在他的精心照顾下，我的伤势早就好了，可失去的那一半妖血还未拿回来呢。
我歪着头扑闪着大眼直言问道，「燕郎可是心悦我？」
他握紧我的双手，桃花眼里的柔情堵也堵不住，重重点头。
「你我心心相印，今日便拜堂成亲，喝下这杯合卺酒，咱们就夫妻一体，我就是你的。」
他有些激动地期待看着我，想让我马上喝下这杯合卺酒。
可我怎么会如他所愿。
我用袖子掩面哽咽哭泣，「可我不配燕郎的钟情，我是一只半妖，体内留着一半的妖血，燕郎风轻云贵，我怎能拖累你的清名。」
他立时指天发誓，情深似海，「我爱重的是你这个人，你是半妖我也一点也不在意，只要是你，你还不明白吗。」
我惊奇地看着他，几乎要为他的演技鼓掌。
嘴里却说道，「我信燕郎，可发誓怎么可以没有惩罚，你该接上一句：若有违此誓，此生所有心愿尽皆落空，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面上一僵，久久没有言语。
我连忙捂住脸低泣，婉转埋怨，
「怎么？燕郎莫不是全是消遣与我？口口声声说的爱我都是假的！」
他急得脸上的汗都落了下来，
「不是我不愿，幺娘，我的心意你还不知晓吗？」
他在我的坚持下，他终于将誓言惩罚加入其中，我含羞带涩，可还是不肯喝下那杯合卺酒。
他急得如热锅蚂蚁，团团转。
一把抓住我的手，质问，「原先村里那些女郎说你不爱我，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你既然不愿意做我妻子，何故耍我。」
我委屈地看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爱拿人消遣的人？」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介意你没有三书六礼，幕天席地就让我嫁与你为妻。也不介意你明明家徒四壁，还穿着精致，吃食讲究，前后矛盾。」
「你做不到对我坦诚以待，我却必须将实情告知与你。我是半妖不假，可我体内的泰半妖血被我嫡母抽了去给她亲女儿，将我们换了命。」
「我现在身体大不如前，若你现在同我结为夫妻，以后气运相连，很可能会被我连累，身体也开始日渐衰败，你当真是一点也不懂我的苦心。」
他的脸色叫我怨怪得，红转成青白。
「除非，你将我那嫡亲姐姐捆了来，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6
我身负功德，还要手刃系统说的那所谓的主神，怎么可以让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
李燕淮就是那把最好的借刀。
他长得英俊潇洒，如清风朗月入怀，在我的指点下，谢凌薇对他一见钟情，日日痴缠于他。
他谎言幽会将谢凌薇骗到暗室之中。
当我从阴影处走出来的时候，谢凌薇脸色难看至极。
「是你，小贱种！你竟然没有死。」
我一步步靠近她，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了，一如那日我的遭遇。
我手中极稳地握着一把匕首，刀尖寒芒摄人，越靠近她，她就颤抖得越加厉害。
她仰着脖子不甘地在方寸之间腾挪，意图躲开我手中的匕首，「你想对我做什么？你若敢对我动手，就不怕阿娘知道后，将你碎尸万段吗。我劝你还是立刻放了我，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你就会跟你那孽畜亲母一样，魂飞魄散。」
我被她说的话勾起了好奇心，难道我阿娘的死还有另有缘由？
「呵，我娘在我出生之时就去了，你不过比我早半个时辰出生，又能知道什么，你这拖延时间的把戏也太拙劣了些。」
我不动声色地将匕首贴近她的脸颊，划出浅浅一道血痕，锋锐的刺痛感将她吓得大哭，开始口不择言。
「紫藤末叶，一生必有一死，但你不过是半妖，你那妖母即使是生下你，其实也不用死的。」
「哦？」
我持刀的动作一顿。
见我似听进去了，她继续恐吓，「是因为阿娘能请动神祷，下了咒，只要你那妖母诞下含有不纯血脉的半妖，就必然身死道消，永生永世消散于天地之间！怎么样，怕了吧，现在后来还来得及，阿娘能收拾你那纯血妖母，更何况你这个卑贱半妖。」
像是被这个消息吓到，我瞳孔颤抖，厉声质问，「阿爹说他这辈子最爱的是我娘亲，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阿爹知道以后找你们母女秋后算账吗。」
她不屑地切了一声，「当年阿爹蹲守在那妖孽化形之地，还是阿娘告诉他的呢，阿爹与阿娘从小青梅竹马，怎么可能真的爱上一个妖孽。」
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心下沉冷时就要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
她突然尖声，「你我现在性命相连，我为主，你为仆，你不能杀我，若是你动手伤我，先死的也是你。」
我垂下的眸子中闪过狡黠。
我怎么不知道呢，嫡母将我视作炉鼎，不惜用禁术偷天换命，我自然受到辖制。
可这里还有一个人呀，做戏要做全套。
我不顾她的警告，举刀刺向她的心口，突然一道屏障将我狠狠击飞出去。
噗！
我吐出一口热血。
李燕淮连忙过来抱住我，心疼不已地揩去我眼角泪水。
他漆黑瞳仁里映照我惨白的脸，我在他心疼的眼神中断断续续，像是竭力撑着最后一口气，「燕郎，妾怕是不能嫁给你做妻了，不能陪你…我心有不甘啊…」
他紧握着我的手，面色阴沉地看着谢凌薇。
「别怕，还有我，你动不了手，我来便是。」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想要解开禁术取回半身妖血，身负龙气的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啊。
李燕淮将我小心靠着石柱放好，站起身步步逼近谢凌薇，她睁着无辜的大眼，倏然落下泪来，那泪珠子像是断了线，显然是真的伤了心，「淮哥哥，我爱你，你怎么舍得这样对我，你救救我。」
他的背影一顿，脚步都踉跄了几分。
「怎么，你舍不得了？」我软软倒地，「我和她只能活一人，燕郎要舍不得她，便舍了我吧。」
李燕淮不再犹豫，动作干脆捡起地上的匕首，在谢凌薇绝望又无助的目光下，划开了她的心口。
7
嫡母疯了。
在收到谢凌薇的尸体之后。
她整日整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
我顺了李燕淮的意，喝下了合卺酒，做了他的妻。
从此以后，他日日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却从不让我踏出这猎户木屋半步。
先是被阿爹过度使用我的功德之眼，现在又有李燕淮日日从我身上让渡功德。
某一日醒来，我的左眼终于全瞎了。
李燕淮发现后，回来的时间就越发少了，开始疏远冷待我。
自他上次离开后，已经有半个月未曾再踏足这里了。
我收拾了包袱细软，将他打猎换来的皮具首饰到当铺一股脑全当了，在京都租了一个小院子，方便我打探消息。
当朝状元贪腐赈灾饷银致使多地百姓民不聊生，易子而食。
为官清廉的吏部侍郎纵容小舅子打伤良民，侵占良田万顷被告发于御前。
时任江南的封疆大吏竟然卖官卖爵，捧了一堆的纨绔鱼肉百姓，强抢民女为祸乡里。
……
而这些犯事之人，全部都是阿爹利用我的功德之眼，拉拢的党羽。
他们原本该是成为仁心仁德的王朝支柱。
却没有坚守住本心，全部做了恶。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心不仁，以生民为牛马。
因我介入之缘故，源源不断的反噬之力不断侵蚀着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就像破了的筛子一样，迅速地衰败下去。
李燕淮疯了一般地到处找我，嫡母也疯了一般四下寻我。
只不过他们一个是要我的运，另一个是要我的命。
我知道，时机成熟了。
8
嫡母一马当先找到了我。
彼时我躺在榻上气息奄奄地赏着院中落梅。
她一见我就赤红着眼，「你胆敢害我薇儿性命，孽畜，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去九泉之下给我儿下跪赔罪。」
我退无可退，也无力再退。
她力气大得吓人，轻而易举地就压制住了我微弱的反击。
她身上澎湃的能量就连我的妖力都拿她没有办法。
她狠狠掐着我的脖子，「废物，死的怎么不是你。」
生死攸关之际，我不仅没有求饶，甚至故意勾着讽刺的笑，直勾勾盯着她。
再启唇，说出的话，轻而易举地点爆她剩下的理智。
「你自诩和阿爹郎情妾意，同他青梅竹马心意相通，以为他是受你劝说才故意勾引我的母亲，为你诞下半妖血脉的我来救你女儿。其实不是，他是真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我的娘亲，要不是你占着勇毅侯府的名头，他早就弃了你，桌上那封休书就是证据。」
谢铭德能哄骗我母亲不再闹着割袍断义，这封休书起了很大的安抚作用。
他为了让我母亲相信他是真的会给她一个名分，当着她的面写下了休妻书。
如今这东西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嫡母面前，刺激得她当场吐了一口血。
上头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可怜你自欺欺人，还以为自己占尽先机，殊不知，真正的废物是你。」
「不不不！」
嫡母彻底疯魔，她猛地将那休书生吞入腹。
再抬起眼眸时，眼底再无半点人性，疯疯癫癫地念着，「请神诛杀妖邪，请神上身。」
一阵恐怖令人牙酸的怪异骨骼怪响后，她四肢扭曲地压着我，让我不能动弹。
巨力让我口不能言。
在她越掐越紧的手中，我眼前渐渐漆黑。
彻底闭眼之前，眼角余光看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焦急地朝我奔来。
他身上的功德闪亮得我瞎了的左眼都能瞧见。
9
没错，我是装的。
我的柔弱可欺是装的，只是为了引出李燕淮。
他想要用猎户的身份继续瞒我，我必须找机会拆穿了他。
看，这不就是有了。
身为半妖，想要修成正果本就千难万难，即使是坏事做尽之人，如嫡母这般，我都不能动手杀之，否则将会受到更为严重的反噬，此生再无进阶的希望。
而李燕淮他还没有彻底坐稳屁股底下的位置，在没有彻底榨干我的价值之前，自然不允许我死。
所以，死的人是嫡母。
她被赶来的李燕淮一刀毙了命。
而他身上的功德太盛，被带着人皇之气的大功德之人杀之。
嫡母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只能投胎畜生道。
而他，若真的只是乡野猎户，又怎么能杀了身份高位的嫡母后全身而退。
我知道他隐瞒的身份，晋国太子，已故皇后之子，和有着强大外祖帮衬的大皇子不同，他身后没有人。
我躺在李燕淮宽阔的怀中，矫揉造作地抱紧了他，抓着他明黄的袍角不放。
像是受惊的小鹿，眼泪扑簌簌，勾出一抹动人痕迹，也成功勾得他满眼心疼。
我心下冷笑，这下，该轮到谁了呢。
10
民间流言渐起。
不过三日，满京都传遍了。
状元贪腐赈灾饷银、礼部侍郎侵占良田，封疆大吏卖官卖爵，皆是受到镇国公谢铭德授意。
这件事愈演愈烈，更是有人出来指证他。
近日，更是有饱学之士聚众在谢府门前要他给天下一个公道太平。
据闻，当时谢铭德的表情相当精彩。
镇国公府大厦将倾，任凭阿爹如何力挽狂澜都无济于事。
朝野震动，民怨沸腾。
举国上下一心，都想要他死。
可我怎么可能让他死得这么干脆，解脱得如此痛快。
只有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才能洗清他所犯下的罪恶。
指认他的人实在太多，在我日日的哭闹下，李燕淮出面保住了阿爹的性命。
褫夺阿爹一身荣耀，贬为庶民。
没有了门阀世家子光环的阿爹犹如街边老鼠，人人喊打。
我再见到他时，他衣衫褴褛地蹲在城隍庙外。
成了一个乞丐。
「幺娘，你是来接爹爹的吗？」
看到我时，他死寂的双眼放出光亮。
冲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被我甩袖躲开。
我饶有兴致地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可不配为我爹，你联合嫡母害我生母，更是下药让她为你生子。在我出生后明知道嫡母对我有加害之意，却任由她拿捏我，养废我。」
他眼神闪躲，「你…你都知道了？」
见我神色冰冷，他终于感到害怕，我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不能放过。
他开始打感情牌，想要对我道德绑架，
「我是混账，可爹对你不好吗，要不是由我庇佑，时时看顾你，你嫡母怎么能放你十六年自由，还让你才名扬京都。」
「这么多年，谁都可以说我薄情寡义，就你不能。」
他说的话，越说，他自己都信了。
神情激动间，眼中满是对我这个不孝女的控诉。
看着他厚颜无耻的狡辩，我淡淡一笑，启唇讥讽，「你庇佑我？」
「要不是我故意露出左眼能看出他人功德，叫你发现，你只会任由嫡母像养狗一样将我锁在笼中，直到我及笄。」
「可即使我展露了我的用处，嫡母想要抛我心血给她谢凌薇，整整十六年！你却从始至终没有动摇过，哪怕一次！」
「你从来没有将我当成过女儿。在你眼中，妻也好，妾也罢，我也只不过是你谋前程富贵的登云梯。」
「你爱的人始终只有你自己。」
在我母亲做出明确拒绝后，仍旧靠着谎言和下药将她占为己有。
是他的贪婪，害死我的母亲。
「你这一生，披着光明磊落的皮囊，做的都是禽兽不如的事。」
我冷笑着打碎他全部的希望，「你如今的一切恶果，可是我费尽心机才让你获得，我怎么可能救你，我巴不得你生不如死。」
他声嘶力竭，「我是你亲爹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受苦，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还真不是。」我抚掌大笑道，「你以为我娘爱你至深，即使你强占了她，她也要为你延绵子嗣么，但让你失望了，其实，我不是你的亲骨血。」
「哦，还有，差点忘记告诉你。那个状元郎、礼部侍郎…做官必成贪官，是我故意将他们引到你面前的。」
其实那个状元郎，他身上功德远不如同期探花郎。
我不过是故意挑一些看似身具大功德，实则功德颜色黄中带灰，为民则安度一生，为官必起贪念的人给他。
这种人，潜伏越久，对百姓的伤害越大。
通过谢铭德的手，在他们初初为恶的时候，提前将这炸弹引爆。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谢铭德终于也步上嫡母后尘，疯疯癫癫的开始满嘴胡话。
此后，我再也没有听见过谢铭德的消息。
11
李燕淮要娶太子妃了。
是清河崔氏之女，补足了他没有坚实后盾的缺憾。
他已经得到了我全部的功德之力，再也不用与我虚与委蛇。
他摊牌了，
「幺娘，你命中犯煞，凡是跟你有关之人，父母、亲人都会惨遭横祸。你肯定不想我遭受不幸对吗。」
「我是当朝太子，地位尊崇，而你是许血脉驳杂半妖，为世人所不齿。你我地位相差悬殊，你肯定也不想因你之故，让我身上有污点，受到天下人唾骂吧。」
我找机会去偷偷看过崔氏女，她目中坚毅，信奉拳头大的是老大，是个不可多得的有趣女郎。
所以，他一提出，我便痛快答应跟他了断。
但只有一个要求，让崔氏女来见证。
他没有犹豫多久，还是同意了。
那一刻，我周身一轻，沉疴已久的身体焕发出生机。
他很高兴我的识时务。
我也很高兴，使出洪荒之力才勉强压住了上翘的嘴角，将他们送出了门。
他不知道的是，功德共享他是带不走的，他带走的是反噬之力，因为他的主动配合，我顺利地全部转嫁给了他。
等到那个所谓主神顺着这线索找来时，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
我可真是太期待了。
12
上元节，满城的花都开了。
李燕淮将在今日十里红妆迎娶崔氏女。
我站在一株杏树下，花瓣从四面八方向我飘来，衬得我宛如谪仙人。
而头顶的天空黑沉沉的乌云压得极低，云中刺目闪电，轰隆滚动。
我腾身而起，目中无惧地迎向雷劫。
自我了断尘世一切，我就可以飞升了，苦苦压制到这日，就是为了给李燕淮留下深刻的记忆。
雷劫一道接着一道，让我片刻不得喘息。
可胸中实在畅快。
忍不住仰天长啸：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挨过那些雷劫，半空中，我飘然若仙，穿着大红喜跑的李燕淮那张脸却是难看至极。
天边绚丽霞光漫天，层层白云堆叠，似有仙音从中缥缈传来。
百姓议论纷纷，俯首贴地全部跪倒，每个人的耳朵之中都听到了这句问话，
「神女，是否有相携道侣？若有爱侣，可带着与你一起白日飞升前往仙庭。」
李燕淮骤然神色癫狂喜悦，眼中笃定看着我。
他以为我故意选在他大婚之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是爱惨了他。
比起做人间帝王，自然不如做仙人快活。
再如何长寿，人的寿数不过一百，而仙人与天地同寿。
他在等着我求他，可我开口就直接击碎他端着的自尊。
「我在这尘世已经无牵无挂，不曾对任何人动过心，有过情，并无道侣。」
这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我根本不曾爱过任何人，包括李燕淮。
他神色彻底崩溃，忍不住疯狂大吼，「幺娘！你在胡闹什么，这个时候怎可任性，你赶紧告诉天神，我是你的道侣，或许我还可以原谅你。」
我一个眼神过去，威压摄人，眼中对他只有初见时的漠然。
这一幕，崔氏女尽皆收入眼中。
她手中的喜帕攥得死紧。
13
我已经摸到了凡尘界的壁垒。
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我将目光落在人群之中崔氏女的身上。
偷偷给她传音。
「李燕淮刻薄寡恩，你嫁给他，爱他，切莫失了自己，若他背叛与你，可效仿前朝女帝。」
「与其依附男子，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交托到他人手中，不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至于我为什么要在她心中埋入这颗种子，助长她的野心。
是因为，我看到了她身上突然有了龙气。
而与之相对的是，李燕淮在我离开后，日日郁郁寡欢，将错过我视为毕生憾事，荒芜政事。
系统说的主神找来的时候，想要对付他，可他那时已经身为人皇，那主神反而因为强行摄取人皇气运，被此界天道发现，永逐于此界。
再后来，我在人皇女帝薄上，看到了崔氏女的名字。
大唐开国女帝，崔诗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