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出宫,白日里或许要难上一些,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晚上就显得容易多了。
叶如言不知道为何他们要偷偷摸摸的,依照君褚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出去就是,他平日里出入皇宫也不难。
但只要能出宫,她都是开心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眼下时辰还早,街道上还有行人,偶尔甚至能看见一些摊贩,这些人间烟火都让叶如言觉得无比亲切,比公宫里那冷冰冰的宫墙要好上千万倍。
马车内,君褚似乎在闭目养神,旁边坐着的女人并没有吵闹。然后身上的高兴的气息已经不知不觉扩散到了马车内的每一处。
她是当真很开心,有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没有隐藏,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自然就少了许多防备。
君褚倒不知道,有人居然可以因为能出来走一走感到无比幸福。
“包子嘞,热腾腾的包子嘞!”
一阵吆喝声吸引了叶如言的注意,只是她先开车帘一看却是有些疑惑:“我记得这里之前摆着的是馄饨摊,怎么现在换人了吗?”
馄饨摊子变成包子铺,之前那大叔还有那孩子换了个地方不成?
不过说完她也觉得好笑,原本只是在心里想想,不知不觉居然把它说出来了,像君褚这样的人怎么会记得什么馄饨摊子。
就在她没再想,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君褚却突然开口:“上次,你带本王来过那一家?”
叶如言微愣,没想到他真的会和自己说话,但很快也是点了点头:“王爷还夸过他们家的馄饨挺好吃的。”
“本王记得。”君褚睁开眼睛,但神色有些奇怪,视线落到叶如言脸上,触及她那满眼的开心,似乎张了张嘴,却没在说出什么话来。
穿过这条最热闹的街道,再往里面走就显得要冷清多了,时辰也越来越晚,路上的行人自然不多。
但很快叶如言发现了异样,越往他们要去的地方走这里头就越是荒无人烟,甚至连能看见的烛火也几乎没有了。
叶如言蓦地想起了什么,猛的看向君褚:“刚刚那条街为什么没有被封?”
眼下这个时候人们都应该尽量减少出行才对,为什么那条街道却还是可以人来人往?
难道自己之前与他说的那些都不对吗?
“你的推测都对,但封城是不可能的,这样容易引起动乱,若是让有心之人利用,怕要有更多流言蜚语,想要再控制就难了。”
他没有告诉她更多有关于这一次举措的细节,也没有提及这里头能被关押起来的人有多少,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又有多少,又是多么一个庞大的数字。
君褚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见叶如言神色有异,又补道:“本王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次时疫的源头,出在了十里街。”
这下叶如言就当真完全没有想到了,十里街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自己在那里住了那么久可从未听说过。
“怎么可能?!”她几乎脱口而出。
君褚眸光稍凛:“时疫之症源头原本就未知,出在哪里都不奇怪。”
叶如言沉默了,脑子里疯狂回忆之前是发生。一切,可就是没有任何有关于时疫的记忆,这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记得有一阵子的确是被限制了出行,但他平日里就很少出十里街,限不限制都没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就是那段时候吗?
可是那是更早的时候了,时间上也是对不上的,这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见她眉头紧锁,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君褚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将她从愣神之中拉了回来。
“到了。”
这辆马车一路来到了浮生楼,叶如言暂时收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想赶快见到里头的人,于是便急忙要下马车,然而却被君褚可拉住了。
疑惑的目光询问他,君褚没说话,只是不知从何处拿出来面纱,先是给她带上,然后自己也蒙上了口鼻。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没有想到这外头居然真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看来这里的确是重灾区,那浮生楼里住了那么多人,会不会?
想到这里她就更是担心了,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那里已经有人等待着。
叶如言最近看到了初七,只见他像是个门神似的守在门口,依然是那一副熟悉的模样,光看他一双眼睛她便能能把人的出来。
大门紧闭着,里头还点着烛火,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轻响,还有一些脚步声,看来是还没有休息了。
光站在外面,叶如言变成闻到一阵浓重的艾草气味,看来青萝他们有仔细的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那就好。
进门之后,大门再一次被关起来,叶如言见着楼阁上面还点着烛火,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人影晃动,她认出来是吴尧,想着他应该还在里头研究解药才对。
“谁把门开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般聒噪的人,除了筱筱还能有谁?
入宫这么久,再一次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叶如言差点鼻子一酸,只觉得无比情节。
筱筱从内院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铜盆,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毛披风,只露出了一颗脑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往这里看。
“筱筱?”叶如言轻轻的叫了一声,看着对方愣在了原地,半天都不见回应。
“哐当——”
铜盆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响,这回声在院子里飘了很远。
“是……是……小言言吗?”筱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大晚上给冻傻了,直接出现幻觉了。
叶如言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走过去对着她的脑袋就来了一颗暴栗:“好好看看你的大债主,总不至于被人给掉包了吧?”
这么一打筱筱才彻底回神,随即被喜悦冲上头脑,当即尖叫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叶如言,恨不得把她抱起来在空中转几个圈不成。
“我还以为是我做梦呢,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笑的肆意,好在浮生楼偏得很,这些声响也不至于被谁给听了去,要不然叶如言还得捂着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