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什么！”叶如岚眼神微闪，避开了她的审视，“姐姐做的那等事还需要多想么，从前又不是没有做过，如今嘴硬含糊给谁看呢？”
她确信自己方才那一推是没有让她们瞧见的，就算是看到了又怎样，没有证据她还能凭空指认自己不成？
不过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司徒无双便觉得有些奇怪了——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面前这人就是上次在宴会出了好大一个丑的二小姐，今日这般花枝招展的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是主动上来求取笑的么？
想到这里，她也就不客气了，轻声笑了一下：“如言是为了公事，且不说情有可原，二小姐上次一事过后我还以为在府中静心思过呢，没想到也出来了。”
上次一事是叶如岚心中的痛，被她这般直接说出来，登时脸上一红，向后退了两步：“那……那都是意外，今日……今日是大日子……”
“既然都知道是大日子，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待在院子里，一面让人笑话，像你这般出来招摇撞市的这全京城的庶女中，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吧？”
这话说的着实戳心，叶如言有些意外的看着司徒无双，倒不知道她原来伶牙俐齿到这个地步。
面前是太傅嫡女，司徒青化是出了名的爱女，自己小小一个庶女那肯定是得罪不起的，对于她的羞辱也只能打碎了呀往肚子咽。
叶如岚脸都青了，食指交缠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低着头敛下眼中的憎恨，
然而在不知情的旁人来看，确实像是她们二人合伙欺负一个弱女子，甚至将那女子逼的唯唯诺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叶家大小姐果然有长姐风范，教训起庶女来也是分外吓人，瞧把人家吓的脸色都苍白极了。”
两人循声回头，却见孟谌领着云无痕走来，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这话语中看起来是赞扬，可是那副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嘲讽。
叶如言勾唇，巧极了，今日这响当当的人物都挤到这个小角落来了，眼前四下无人，他们倒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跟过来。
不过这二人不要紧，她又往后瞧了瞧，并没有发现君褚的身影，只觉得有些乏味，并不想与之纠缠。
“见过太子殿下。”两人不咸不淡地行了礼。
自然，叶如岚一双眼睛锃亮，尤其是看出来孟谌给自己说话的时候更是激动，娇柔喊了一声：“出云哥哥……”
“素来听庶女难做，这女孩儿家家的事情原本倒也不感兴趣，不过今日一见似乎名不虚传，也算是开了一番眼界。”孟谌微笑回应的同时，还不忘暗暗损了叶如言一番。
云无痕倒看不出喜怒，只是有些奇怪平日里对这样的事情压根就不会注意到的孟谌，今日居然在这里多加牵扯，有些奇怪罢了。
“前院投壶精彩纷呈，想来二位对这个或许要感兴趣些，想来是初来走错了路，不如如言你们过去？”叶如言径直说道，绕开了他的话。
“倒也不急，太子殿下觉得聒噪，所以想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我想大小姐应该是有好去处的吧？”孟谌摇着折扇，满眼戏谑。
今日一宴，知书达礼不过就是个噱头，真正的主角怕是君褚和云无痕，结果这太子殿下都离席了还没人发觉，看来是另一方在那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叶如言正要开口，却见一旁叶如岚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表现自己，站出来截断她的话：“府上多的是这样的地方，偏院后头是议石亭，我带你们去！”
议石亭就在二院不远，叶如岚心里打什么样的主意已经很是明显了。
好歹是未出阁的女子，一见着响亮些的人物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心只想要攀附，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丢了自己的脸还不自知。
见她就差把“看上我”写在脸上了，连一旁的司徒无双都有些看不下去，如此蠢货也不知道靠什么得到叶荣那么多年的的偏爱。
“偏院女眷众多，闲话家常想来更是聒噪难当，太子殿下若是不嫌弃，前厅不远处的雅正堂倒是清静，若是二位不嫌弃，便移步去那里小坐品茶如何？”
相比之下，叶如言考量的要更多，同时前厅光明正大，来往人也不少但却有眼色，雅正堂光亮宜赏景，的确是个好去处。
不一会儿就见云无痕点点头：“那便去雅正堂吧。”
她挽着司徒无双走在最前面，但没有超出云无痕太远，一直做着带路的姿势，而孟谌落在后头，叶如岚自然抓住机会跟上去，巴不得贴在他身上。
路上也有一些下人，皆是规规矩矩地行礼并无多话，这一来让云无痕印象好了几分，几人很快来到了雅正堂，叶如言也不含糊，吩咐人去泡茶来，便要退下。
“太子殿下好生休息，有事吩咐下人即可。”
她带着人下去，也包括眼睛都要看出来的叶如岚，无论她有多么依依不舍。
等到堂内只剩下他二人，云无痕这才看向孟谌：“你和叶如言有仇？”
他有脑子也有眼睛，自然看得出来他对那女子若有若无的针对和为难。
只是之前只听他说这女子和君褚关系匪浅，却到现在才注意到似乎孟谌与她……也有一番渊源。
“并无。”孟谌摇头笑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这般不识好歹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女人而已，别耗费太多精力，耽误了事情。”云无痕撇开头去，手肘抵在桌上，手掌成拳让额头靠着闭目养神。
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意思并不重要，孟谌抿唇：“自然。”
从雅正堂出来，司徒无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抓住，能跟太子殿下多说几句话，说不准……”
“我对他不感兴趣。”叶如言打断她的话，“另一个也不感兴趣。”
别看他们现在看起来似乎亲和无害，后来为了那至尊之位争的多么头破血流，又是踏着多少人的尸骸爬上去的，她多少也是看得到的。
这样的争斗，她只想离得远远的，丝毫不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