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个人还没走出几步路呢,身后那人便已经看到了他们,同时也开口了。
“皇婶留步!”
云无痕自然看到了女子的躲闪,见着自己像是见了瘟神一般避之不及,如今是连隐藏都不想隐藏一下了。
他过来时,便已经预料到对方也许会避之不见,但时机就是这般凑巧,平时让他们在门口相遇了。
叶如言心中叫苦不迭,恨不得给自己的脑袋两下,好端端的不呆在院子里面吃饭,干嘛要出来走?上次不就吃了这样的亏吗,怎么还不长记性?
但不管怎么叫苦,人都已经在身后了,她也只能回过头来,强行扯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太子怎么在这,真……真巧。”
云无痕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众侍卫,颇为气派,直到停在叶如言面前,眼神讳莫如深:“巧么?我可是专程前来慰问皇婶的,谈不上什么巧不巧。”
对方如此靠近叶如言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几抹疏离,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原来如此,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她这样明显的疏离云无痕自然是可以感觉得到的,偏偏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仍旧自说自话。
“本宫今早有事出去了,进宫向母后请安时才听说原来皇婶居然晕过去了,太医说你是因为操劳过度,怎能这样不小心呢?”
他模样关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二人的关系有多么亲密,但就是这样的亲密,才更是让叶如言不舒服,又是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就是一时气虚,太医也已经看过没有什么大碍,有劳殿下关心。”
赵司仪停在她身后,此刻低着头不能说话,但也作出护着叶如言的动作。
往日还可以不见,只要不见便不需要有这么多的应付,只是今日不凑巧,刚好就到了面前。再躲着,反而让人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云无痕高出她一头,垂眸看着面前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冷漠的女人,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精光,但叶如言来不及抓住。
“外头风大天冷,皇婶就不请本宫进去坐坐吗?”
叶如言一顿,神色稍冷:“有什么话殿下在此说便是,太医也说我需要好好休养,有些疲倦,若是殿下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那就不远送了。”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对方居然还没有颜色那就是故意找茬了,好在云无痕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沉默了半晌,忽然一笑。
“皇婶还真是……可爱。”
他低低地笑,眉眼弯起来,似乎没有半点防备,这之前她也见过他在旁人面前是如何谦恭,但从未有这样的表现。
叶如言十分不自在,但也强打着精神:“殿下若是有什么关于皇上的事要问的,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言下之意就是除此之外自己无可奉告,也不想要多浪费一分时间在他身上。
她此刻在宫里,没有必要与他东拉西扯,这后宫之中人言可畏,没有什么比流言更加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云无痕为何几次三番来找自己,叶如言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也许是因为自己救过他一次,又或许是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围场。
但无论是因为哪一种,都让她恨不得对他避而远之,还是不要有过多牵扯才好。
但紧接着叫他没想到的是,云无痕居然直接开口:“皇婶看着似乎十分惧怕于我,却不知我是哪里得罪皇婶了,几次三番如此疏离?”
他说的直白,丝毫不顾及此刻还有旁人在一边,却不知这话从何而来,自己原本也与他没有多少关系。
叶如言抬眸,蓦地抓住了对方眼中那一抹揶揄,顿时明白过来,他是在故意给自己难堪。
“殿下说笑了,只是我谨记太医的嘱托,觉得有些乏了,便想着回去歇息,明日一早也更有精神去给皇上请平安脉,所以殿下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不给云无痕反驳的机会,继续开口:“相信太子天下也是不希望明日我在皇上面前表现得昏昏欲睡,这般冒犯圣颜,岂不失礼?”
面前这个女人的伶牙俐齿自己一向是知道的,但字字都将自己堵的无话可说,着实叫他生气,偏偏还没什么办法压根就找不到两人独处的机会,有些话自然就不好说出来了。
云无痕深吸一口气,眸色逐渐转为幽深,但语气仍然与之前没什么两样:“本宫的确有些事情是关于父皇的想要问一问皇婶,皇婶若是得空,不如去雅欣亭小坐?”
雅欣亭就在离阿云宫不远的地方,她这般说起好像还真是因为什么要紧事。
“王妃,您该喝药了。”赵司仪适时开口提醒。
叶如言点点头,转而似乎有些遗憾的看着他:“今日怕是不得空了,其实殿下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大可不必亲自来跑一趟,有什么话让人传来我自然也同样告知。”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神色有些恍惚,近视站也没站稳,向后微微倒了下去,好在赵司仪就在身后,踉跄了几下,才将人给扶稳。
叶如言闭着眼睛,一副痛苦不已的模样,赵司仪也适时开口:“太子殿下也看到了我家王妃身子不适,该不会也还要再问吧?”
“自然不会。”云无痕勾唇,面色未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如言一眼,“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打搅皇婶歇息了,改日有空再来拜访。”
叶如言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抚着额头十分“艰难”地进了院子。
等到确定人已经走远了,她才松了口气。
莫名其妙被这样一个人给黏上,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偏偏这件事情还无从说起,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王妃,您若是实在不想见太子殿下,不如向王爷他……”赵司仪也看得出来,叶如言的头疼不眠这样提议,却见她猛地摇了摇头。
“他次次都打着皇上的名义过来,我若是避而不见岂不遭人非议,纵使是王爷这样做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