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她昨日就想和君褚说明了,只是没有找到机会,今日正好便摆到台面上把话说清楚了。
“王菲倒是看的挺开,这些想法恐怕在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成型吧?”君褚幽幽一句,眼中的光芒越发晦涩。
叶如言有些不大理解他的意思,然而还是实话实说:“我这不也是怕坏了王爷的事嘛,若是早些和王爷挑明了,王爷也好去寻得好的帮手,不至于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君褚脚步猛地顿住,同时让她也停下来,空气一瞬间变得安静起来,除了这呼呼的风声之外,叶如言便再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她……说错话了么?
叶如言自以为还是可以择干净的,虽然不趟这趟浑水,但她自然会把嘴巴闭的紧紧的。
她还没有找他算账呢,如今与他扯上了关系,自己想要干干净净的择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你觉得,毒是本王下的?”
近乎咬牙切齿的,君褚将这句话从喉咙里挤出来,虽是询问,但话语中已经没有多少疑问的语气了。
叶如言顿了顿,犹豫要不要将这话说的如此直白,但自己的确是这个意思,也不得不承认。
不过口头上还是可以装疯卖傻的——
“王爷与皇上志笃情深,我可不敢说这样的话。”
这话说完,君褚半晌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剧烈,还得忍着将面前这个女人给掐死的冲动。
就在叶如言以为他要杀人灭口之时,却见他半天只吐出一句——
“你就是仗着本王拿你没办法,才屡次三番的说这些掉脑袋的话。”
叶如言张了张嘴,然而君褚已经不想要再说什么了,拉着她继续往阿云宫的方向去,一声不响地将她放在了宫门口便扭头就走。
“王爷王妃回来了,快进……”
赵司仪话还没有说完呢,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看着自家王爷面色黑沉的离开,王妃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这家伙,倒是给我个准信儿啊,我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不把我给弃了?”叶如言嘀咕一声,让赵司仪听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王妃这是说什么话呢,王爷怎么可能弃了您呢?”
这两人一看就是吵了架的模样,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王爷的情绪外漏的这般明显。
平时就算是再生气,也就是皱个眉头就能吓死人的地步,眼下这发黑沉沉的模样更是叫人退避三舍。
赵司仪一边打着伞扶着叶如言往里走,一边还担忧的询问着:“王爷可是做了什么让王妃不开心的事儿了?您不要生气,王爷就是个不善言辞的性子……”
叶如言越听越觉得奇怪,歪着头问道:“姑姑怎么不替他说话?”
她可是君褚宫里的人,方才他的确是生气了的模样,这赵司仪怎么好像还反过来安慰她似的?
赵司仪一听却是一笑:“奴婢在王爷身边也伺候多年了,虽然不敢揣摩他的心思,但性子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对王妃可是真心实意的好,是真正的在乎您呢……”
“姑姑说笑吧?”叶如言连忙摇头,下意识的便是一声反驳,“他见了谁不都是同样的脸色吗?还能退我有什么不同?”
“这些啊,奴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王妃以后一定可以感知到的……”赵司仪一脸意味深长。
多余的话,叶如言可不敢再往下问了,回到屋子内才感觉身体慢慢的暖和过来,又觉得有些热了,便脱下了自己的披风。
趁着赵司仪出去泡热茶了,叶如言便坐在位置上对着那烧的正旺的炭火发呆。
“不同么?”
“不可能不可能,若是当真不同,又怎会让我来这宫里?”
“他不过是要我做个挡箭牌罢了,如今还想让我替他下手,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同?”
……
这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叶如言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到后来失去意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一声茶杯落地的清脆响声打破了这一宁静——
“王妃!”
深夜,阿云宫闭了夜灯,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纱帐飘莹,无风自扬,昏暗的光线只点了一只微弱烛火的蜡烛在坚持着这最后一抹光亮。
女子双眸紧闭,柳眉微微皱起,四是梦中有什么可怕的野兽在侵袭着她这片刻的宁静。
苍白的脸色要比这外头的冰雪还要更凉,她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似是坠入了无垠的冰窖之中,彻底暖和不起来。
床沿处,一男子同样眉头紧锁,探手过去诊脉,没过多久甚至还连连叹气。
一旁,近乎一半的身子都隐入墨色一般浓稠的黑暗之中的君褚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
“说话。”
吴尧收回诊脉的手,并没有回答,而是将银针刺入女子细嫩的胳膊上,没过一会儿,便看到上面扎满了各色的银针。
做完这一切,再去看女子的脸色,她的唇色已不是方才的苍白,反而泛着淡淡的乌青。
那床上的女子不是叶如言,又能是谁?
赵司仪不过是泡了一碗热茶的功夫,便看到叶如言俯在案上睡得熟了。起初只以为是累了,所以并没有打扰。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叶如言却总是没有醒转的迹象,直到她意识到不对劲,才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君褚。
“唉,这丫头还真是多灾多难呐……”
昏暗中,吴尧一声轻叹,颇有些戏谑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君褚,啧啧摇头:“这事儿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眼下还说不准呢……”
“她怎样了?”君褚并不回答他的话,兀自问道。
吴尧撇撇嘴,干脆在地上坐下来,靠着那半人高的床沿:“暂时是死不了了,我已经护住了他的心脉,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只这一句话,君褚便知道事情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严重。”
吴尧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连他都不敢下定论,说明这毒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能够控制的住的。
“如何才能救她?”君褚又道。
“你就不问问缘由吗?”吴尧挑眉,倒是不知道他居然已经毫不犹豫到了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