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葫芦嘞，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嘞——”
“酸枣，冻酸枣！”
……
这些吆喝声都带着平时没有的欢喜，或许是这样的日子实在难得，他们都想着怎样在这如此繁华的帝都安身立命，哪怕只是占据了一个小角落，也无比满足。
叶如言听着这些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心思逐渐放空，步子慢下来，在这难得的恬静中无比享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停下来时，面前是熟悉的那家馄饨摊子。
老板还在忙碌着，其实这样的日子，大多数人都选择在家中吃好喝好，还会出来吃馄饨的人已经不多了。
除了老板之外，还有一个约摸五六岁的男孩在。众多桌椅中间穿梭着，手里拿着桌布，有时还会帮老板端馄饨过去，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没过多久，小男孩儿便发现了停在摊子面前的叶如言，顿时眼前一亮，颇有些激动的朝她跑过来。
“姐姐是不是要吃馄饨呀，我爹做的馄饨可好吃了，来一碗吧！”
他的声音比叶如言想象中的还要更加软糯，甜甜地喊自己一声姐姐，这样哪能叫她拒绝的了。
叶如言不饿，但馄饨的香气却还是勾起了他的食欲，于是他弯腰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
男孩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扭头对着正低头舀着馄饨的老板喊道：“爹，这位姐姐要一碗馄饨！”
老板从忙碌中抬起头来，看见来者，眼中散发出笑意，很明显认出了她：“姑娘来了，还和上次一样吗？”
没想到这一世她只来过一次，对方就记住了她，叶如言也有一些惊喜，点点头顺势走过去坐下来，小男孩在一旁忙着给自己擦桌子。
“小北，快别忙活了，把这碗馄饨给吃了。”
老板叫了一声，那小男孩儿也停下来笑的甜甜地摇着小脑袋：“爹，小北还不饿，那碗馄饨你先吃了吧，我待会儿再吃。”
“说什么胡话呢，你都忙了一下午了，还不赶紧吃了馄饨也好暖暖身子？”老板手上动作没停，同时也在催促着小北。
“你叫小北啊，真可爱的名字。”叶如言莞尔，朝那碗馄饨看了眼，“你把那碗馄饨端过来，咱俩一起吃好不好？”
小北还是摇头，一双小手在她面前摆着：“我要留给爹爹吃。”
“那你去跟你爹爹说，我今日要吃两碗，让他做两碗端到我这里来。”叶如言又道。
“姐姐看着瘦，没想到还能吃两碗呢！”小北有些惊讶地挠了挠脑袋，但还是依言照做，很快两碗馄饨便摆到了桌上。
叶如言将其中一碗移到了自己面前，另外一碗则放到了自己对面，拉着小北的小手：“今日过年，姐姐请你吃一碗馄饨可好？”
此时摊位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老板也停下来，不过她方才眼尖地发现，那大大的锅里还煮着不少馄饨，看来今日的生意比往常要消极许多。
“这，不行不行，这是姐姐的馄饨，我怎么可以吃呢？”小北连忙摇头，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爹爹。
“这馄饨已经被我买下来了，我想给谁吃就给谁吃，现在要请你吃馄饨，你还不愿意呀？”叶如言知道，于是扭头望着老板，眼中满是善意。
老板顿了顿，朝小北点头：“还不快谢谢姐姐的馄饨？”
自家爹爹发话，小北这才消散了最后一点顾虑，于是放下了手里的抹布，小腿一蹦跶就跳上了凳子，双手抱着那碗温暖的馄饨满足的发出一阵哼唧。
见叶如言吃了，小北一双眼睛都在放光：“好吃吗，姐姐？”
她自然点头：“你爹爹做的馄饨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小孩笑了，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装着满满的对爹爹的骄傲，下巴都笑的扬来：“那是当然了，爹爹做的馄饨无人能及！”
小北吃饱了，便继续下去帮忙，过了一会儿，又端了一碟小菜过来，非要塞给叶如言，还不肯收钱。
叶如言也就收着了，不然这实诚的孩子今天晚上可都要睡不着了。
“姑娘今日怎么一个人过来？”老板忙碌中抽空问了句。
“上次只是偶然，我原本便是一人。”叶如言失笑，没想到老板对君褚居然还有印象，不过他那副长相恐怕到了一处，也叫人难以忘记，记得也是正常的。
果然就见老板似有回想，不住点头：“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从未见过像姑娘和那位公子那般般配的人呢，走在一处跟画似的……”
美好的东西总让人不自觉的多看两眼，但是太过耀眼的繁华也总容易逝去。
不知不觉间，叶如言的思绪又开始放空，直到摊位上又来了两人，不过见她们的穿着应该是哪个府上的下人。
“老板，今日的生意不必做了，我家主子要你去他府上做。”
两人开口便是个大手笔，似乎还怕老板犹豫，直接拿了五十两白银出来放到桌上。
“这……这用不了这么多，而且我这马上就要收摊了，待会儿得回去，不知道是哪位贵人要，我明日可以上门或是做好了给你们送过来？”老板没接那银子，拒绝道。
没想到五十两银子都摆在桌上了，老板居然会拒绝两人一时间也是有些意外，不过紧接着又丢了五十两在那。
“今日情况特殊，我们也能理解，只是我家主子当真喜欢你家的馄饨，还劳烦老板跟我们走一趟，若是做完了，会派人送你回来的。”
他们态度倒也不算差，只是老板看了眼一旁的小北，还是摇了摇头：“天色已晚，我还得带着孩子回去呢……”
他话还没有说完，这边小北已经上前来打岔：“我爹去，这银子我们收下了！”
这可是一百两银子，有了这些爹爹就能少辛苦很多天了。
老板一愣，压根没能来得及拦住小北。
“爹爹放心，我会乖乖回去好好睡觉的，一定把门窗都关紧了，爹爹只消放心去就是。”小北乖巧得让人惊讶。
“说什么胡话呢，你一个孩子一人在家我不放心。”老板还是执着自己的想法，有些抱歉的看着两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