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仪故意捅了捅她的胳膊肘，这才让莫茹回神。
她自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谢了恩，然而眼珠子却还是往殿内张望，只想着里面的人醒了出来给她做主。
说来也奇怪，这外头这么大的声响，连远一些的叶如言都听见了，君褚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还有何事？”叶如言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奴婢……奴婢是想要进去看看王爷，只要王爷没事，奴婢无论做什么都不委屈，都可以安心了……”
说着说着，眼看着莫茹都要掉下泪来，这架势好似谁欺负了她似的，柔柔弱弱的可和方才进来时大有不同。
“王爷的安危自有本妃操心，加之如今王爷不喜吵闹，若是不能安静养病，恐怕一时半会儿更是好不了，如此你还想要进屋叨扰吗？”
叶如言淡淡道，寻常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最普通的事情。
眼中辩不出喜怒，莫茹更是捉摸不透面前这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不敢轻举妄动，当下又不甘心，只是死死地瞪着那屋里不想走。
见此，叶如言没说话，给赵司仪使了个眼色，转身进了屋子。
“哎我……”
莫茹一看人要走，当下就要上前，只是赵司仪走得比她更快，先一步拦在了前面：“莫茹，你今日已经够放肆了，别以为王爷不说你就能屡屡以下犯上！”
“赵姑姑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懂，身为王府的人，我不过就是关心几句王爷的病情，难不成这也叫做以下犯上？”
莫茹倒是丝毫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反倒是赵司仪不过狐假虎威，等她有一日做了主子，第一个办的就是她！
“王妃还在这呢，你便巴不得旁人都知道你那等龌龊心思，你是觉得你的命太长了，还是觉得你的命比得过郡主大人？”
一个奴才罢了，怎能敌得过当今郡主？
“赵姑姑可别吓唬我，我关心王爷连王爷都没有说什么，你又在这指责什么？”莫茹一脸自得，“王妃心里有气是自然，毕竟我先她一步在王府伺候了多年，多少事情知道的比她清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有自信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王爷这么些年可是从来没对自己黑脸过，这会儿又怎么会因为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狗屁郡主为难自己？
眼看着她说话越发肆意，赵司仪目光转冷，怕是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了：“你别以为王爷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些年你在王府横行霸道可从来没有人说你半句，但这一次可与从前不同，你最好掂量清楚了！”
“少不得要姑姑提醒一句，不过我这个人脑子糊涂，有时候这样那样的话还就是听不大清楚，姑姑想说什么就去王妃面前说，想讨好主子得要趁早！”
莫茹一路说着阴阳怪气的话，见赵司仪气得浑身发抖更是满足，走之前也算是带着笑脸了。
殊不知，她消失在拐角的同时，赵司仪脸上的气愤却已经荡然无存，哪里受得她半句话影响，分明就输演出来的！
“蠢货……”
赵司仪摇摇头，转身正想要离开，然而一回头却只见叶如言正倚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竟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站在那里的！
“王妃，您怎么出来了？”赵司仪忍住那一瞬间的心慌，收拾了自己的神色，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
见她如此，叶如言抿唇，不点而赤的朱唇微微张合：“我若是不出来，哪能看上这么一出好戏？”
莫茹在演戏，赵司仪也在演戏，她又何尝不是，这戏中戏中戏，谁才是被玩弄的那一个，还是未知数呢……
“王妃，奴婢就是气不过她嚣张跋扈，区区一个奴婢罢了，竟然敢对王妃您出言不逊，实在是罪该万死……”
赵司仪说着，只是碰上叶如言那双眼睛，剩下的话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了。
“姑姑护主心切，这个我自然是理解的，旁人或许不知，我与姑姑好歹也在阿云宫住了那么久，怎会不知姑姑是个怎样的人？”
她愈是这么说，赵司仪心里就越是没底，可是王爷吩咐过，她就算是演技再怎么拙劣，这一场戏也要演下去。
想到这里，赵司仪轻咳两声缓解尴尬：“如此就好，王妃还是进去歇息吧，王爷若是醒了奴婢立马派人来禀报。”
多说无益！
叶如言袖口一挥，已然不想再和她说半句话，转身一边走一边道：“不用禀报了，这么些距离，动静稍大些我也听得见，多此一举反而浪费时间。”
莫茹若无身份，她这么些年也都白活了。
这整个摄政王府，也只有她的称呼与旁人不同。
身后的赵司仪在想些什么，叶如言并不想知道，她被摄政王府这件事情外人还不知晓，虽说知晓了也不过就是调笑几句君褚风流，但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
入夜，繁星满天。
叶如言正伏在案台上看着从浮生楼搜集来的所有古方，只想从中找出一些关于君褚病情的线索来。
不多时便听见有人进来，隐约还是杯盏碰撞的声音，端了糕点茶水进来的丫鬟手脚倒是生疏。
从满桌子的纸墨中抬起头来，叶如言挑眉——走上前来的居然还是个熟人。
“颖儿？”
若是没记错的话，颖儿不是皇宫里的宫女吗？居然也能来这摄政王府？
“颖儿见过王妃。”
颖儿怯生生地给她行礼，肉眼可见她的紧张，好不容易将东西给放稳了，这才站定了回话。
“你怎么在这里？”她这样想了，也就这样问了。
“奴婢是今儿个刚过来的，姑姑说奴婢在宫里伺候王妃得当，怕王妃初来乍到不习惯，所以派了奴婢前来。”
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不过叶如言倒是纳了闷了，颖儿怎么就成了那样最适合陪着自己的人了？
若是没有记岔，颖儿在宫里也不过就是端端茶水罢了，怎的如今摇身一变倒成了她的贴身侍女了？
“赵姑姑让你来，我可没有，我不过在这小住几日，用不上贴身侍女，你自行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