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这话说出口,君褚并未回答,垂眸似乎是在沉思,然而眼神却有些涣散,只是初七并没有看出来。
“主人,关于外头的风吹草动,叶家似乎也忍不住了,派人仔细去打探此事原委,只是属下及时派人拦住了,并没有让他们觉察出什么。”
摄政王府就像是一个风向标,这里若是有任何的不如意,都会有数不清的敌人拍手称快。
同样的有一点点消息,他们也会紧紧的抓住,如果是能够借此达成他们的目的,那就更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了。
因此才要谨小慎微,一步一步的走清楚了,决不能让人抓了小辫子,然而他们苦心经营到现在,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却差点毁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上。
只因为一个丫鬟而已,就把他们苦心伪装了这么久的一个局面给打碎的七零八落。
如今皇后那边说不准还会再派人过来,到时候又是敌在暗他们在明,这样的结果绝对不会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然而事已至此,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了。想到这里,初七便是一阵气结——
也怪主子心慈手软,没有及时把人给拦住,倘若莫茹没死,便不会生出那么多事端来。
他早就说过,这个女子就是一个大麻烦,压根就含糊不得!
“那便让他们去查。”
“主人?”初七抬头,一脸不解。
叶荣好不容易才相信他们想要结交的意思,事情也在按部就班的一点一点完成。
成功即将在眼前,却因为这件事情顿时让叶荣再一次成了亮起浑身尖刺的刺猬——想要让他再一次放松下来,恐怕比之前还要难上几倍。
主人为了从他们身上找到当年的线索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样的成效,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掌心里面溜走了吗?
他自然是想不明白的,只是这一边却见自家主子面色平静,从始至终都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那一双晦暗不明的双眸正波涛汹涌。
“他若是有精力去查,便不要辜负了他这番好意,想知道什么便给他什么。”君褚薄唇微动,“好好的跟他说清楚了,他到底养了一个怎样善解人意的好女儿……”
初七一愣,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君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即恍然大悟:“属下立刻去办!”
对于这件事情,还有一人拍手称快——
假山横沥,亭台座座,每一处长廊的边沿都摆放着珍贵无比的玉石,同样的远处隐隐约约还有鸟儿轻啼。
这丞相府好大的气派。
流水潺潺,面前的歌女鼓瑟吹笙,好一派祥和,奢华,清闲之景。
孟谌替面前的人斟了一杯酒,模样恭敬。
“父亲,您说这件事情有没有端倪?”
大家伙都在忙着他们自然也不会清闲,打探了那么多消息,对于事情的起因多少也有一些了解了。
不过他们却更谨慎的多,能不能相信,又相信个几分也还在掂量之中。
面前,孟丞相四在思索,时不时地摸了摸长长的胡子,一双尖利的眼睛叫人看了有那么一些不舒服。
“善妒?之前不是与她颇有些交集,怎的来问回复这个问题,可是也想到了什么不妥之处?”
孟谌的名声是他们刻意营造出来的结果,因此多多少少孟丞相也还是有一些耳闻的。
这话一说,孟谌脑海中飞快地闪现出叶如言对自己冷漠的表情,然而自己还没来得及回神,紧接着换上的又是她一脸痴迷的望着自己,满脸的深情款款。
这两者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表现出来的不同态度就在他脑海中来回的翻转切换。
“怎么了?”孟丞相显然注意到了他在发呆,于是轻声提醒一句。
孟谌回神,只道:“儿子也不大了解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人,不过据我所知,之前的确是做过不少荒唐的事情。”
比如她笨拙地秀了一张歪歪扭扭的帕子,简直是拿出来见不得人的手艺,居然也满脸殷勤的跑到自己面前来想要相送。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知道自己在何处,居然还真的让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子跑到了自己面前,当真是无比可笑。
可惜那个时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冷脸,还得要耐着性子安抚下来,那女子的眼中满是倾慕,与旁的女子没有半点不同。
想到这里,孟谌轻轻笑了一声,这笑声之中满满的都是讥讽:“若说她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倒也不是那么奇怪。”
还未过门就斩杀了王府里的丫鬟,仅仅是因为妒忌两个字听着的确是叫人觉得涕笑皆非。
见连自家儿子都这么说,孟丞相这才点点头:“我到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看着还像是个聪明的女人,没想到也是这般俗不可耐,还真是让我给看走眼了。”
前几次看那女子的举止,谈吐并非常人,所以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多多少少是有怀疑的。
“据说,连皇后都因为此事召见了她,她倒好,在宫中哭的梨花带雨,一边惶恐的求皇后救她。”说起这个孟谌就觉得好笑。
这同时他更加有几分好奇,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的女人居然也会哭的梨花带雨,若是有幸能够见上一见,倒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场景。
“哭诉?”孟丞相皱眉,“她那般嚣张的把人杀了,居然还有犯了错的觉悟,在皇后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兴许是事后冷静下来也觉得害怕了,不过皇后娘娘自然是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孟谌只道。
他并不觉得这二者之间的反应有什么奇怪,然而孟丞相却并没有立即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不久才问道:“死了的那个丫鬟你可去查了身份?”
“叫做莫茹,跟在王爷身边许多年了,颇为得宠,同样也被人称作是在后院里的半个主子。”
孟谌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笑了下,这若是寻常的丫鬟,兴许那女人也不会大动干戈。
她还以为自己选了一个多么盖世无双的夫婿,却原来也难逃这俗世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