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许德的话语声才从身后传来。
“他留下的话有很多，你确定要一一听取吗？”
我轻轻点头，倒也不想隐瞒，说：“我之所以与你们交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杨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说完，我低头看向崭新的桌面，那不是熟悉的桌子，让一切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他的话比较矛盾，除了想问问你是否安好外，还有一些不善言辞的说教，认为你出院后的举动与想象中过于离奇了些，却又说让你一直走下去，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都要好好坚持着。”
我闻言笑了笑，这讲话的方式确实符合杨立风格，埋怨归埋怨，支持归支持，看似矛盾的话语，实际上是纯粹的态度。
其实我想得到的答案并不多，只是有时回觉得杨立会不会对我怨恨，毫不客气的讲，他面临的灾难都是来自我，如果我早在幼时就把星空的存在公布于众，或许能杜绝一切灾难的发生，许见也不会通过夺舍意识体来到星火世界。
“如果你们注定会死亡，而死亡的原因依旧在于我，杀死我会让你们解恨吗？”
我轻声说着，话里面的意思却是没有包括杨立，而是针对着许德。
“倘若你讲述的情况真实，我们纵是把你清除掉也无济于事，毕竟事实本就是如此，无法做出改变。”
“不过在动手之前，杨立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你，他说自己忽然理解了黄璞，但需要承受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如果死亡以后真有来世，他说请你走的不要太快，好让他有时间追赶上去。”
我陷入了沉默，依旧低着头看向桌面，好一会儿后才说：“虚假的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如果你们一直不曾发现许见的踪迹，那就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直到文明走到尽头的一天。”
话落，我自己却是率先摇了摇头，记忆有终点，命运也早已注定，如果杨立真的在死亡后追赶而来，影子黄璞的记忆幻晶或许就是最好的解释。
这让我不免有些多想，倘若黄璞的记忆幻晶是杨立主动玻璃，那么里面应该会留下讯息给我才对，为何却一直不曾发现。
“不用你动手，我会主动离去的，你也杀不死我。”
我站起身，走到床铺安静躺下，准备通过睡眠回到异界，把杨立的意识体替换回来。
“等下。”
许德制止的声音传来，沧桑的容颜上显露一丝迟疑。
我见状不由疑惑，便问道：“难免我的主动离去，都无法换取杨立一条性命吗？要真是这样的话，你们就有些过分了，我只想让他好好活着，就算一辈子无法出院都可以。”
许德听到我的语气有些不善，摇头解释道：“我这次来本身就在赌命，无论你是否会主离去，这扇门都不会主动打开，而且杨立也已经同意了。”
说完，他停顿了一秒，迟疑的问道：“在你发生变故后，就代替黄璞成为了杨立的样子，期间明明有更好的机会可以解释，为何非要等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出面，能告诉我其中的理由吗？”
我听到一愣，皱起眉头问道：“抱歉，我有些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口中的变故，指的是哪个时间段，又是什么事情？”
对于我的询问，许德也是明显呆住了，难以相信的反问道：“你不知道？不对，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好吧。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杨立留下的线索出现了，但不是记忆世界中的杨立，而是现实世界死亡后的杨立。
也就是说，他在死亡后至少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甚至通过虚空升级成了生命超脑，代表着他依旧活着的可能。
许见来自虚空，杨立与他对抗很久，对生命超脑的存在应该有着一些了解，确实有可能在死亡后升级成生命超脑，而且还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
但虚空的恐怖，我早在之前就已经感受过了，还深深的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此次离去能否保留自我意识都尚可未知，因此杨立他们就算成功升级，恐怕也会迷失自我成为另一个人。
或许在杨立的眼中，被更改的幻晶记忆不是留下的线索，而是用来弥补遗憾的行为，现实中的他肯定攻略了异界，也很有可能认为我早已死亡。
因为知道我很有可能已经死亡，所以就让我在黄璞的记忆世界中一直活着，还真是.....
我轻轻摇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看了他一眼，说：“院长，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过下去，接下来的任何困难，有我们去解决，请你放心。”
说完，我直接躺下闭上眼睛，放空脑部进入深深的睡眠中。
“什么困难？除了你还有谁？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明，如果不是你在事件录上更新讯息，杨立根本不会暴露你的存在，你们到底在计划着什么，那个人是不是杨立？”
我听着他的质问，意识则是迅速坠落黑潮内，时间会见证一切，现在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很快，我就彻底沉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后已然回到了异界，这次又换了一个地方，周边有很多学子侃侃而谈，像是在进行聚会。
我见状四处巡视，走到一处庭院中找了口深井，像第一次般再次扎了进去，并一直往深处潜行，直至死亡降临世界停止，顶部传来了熟悉的吸力。
这次我不再进行反抗，顺着吸力飞向虚空入口，片刻就感觉到眼圈一阵眩晕，熟悉的星海景象涌入眼帘，同时还有数不尽的记忆讯息。
我知道，在没有光子意识形态的维持下，仅靠精简的超脑系统分析抵抗，我的记忆空间很快就会被大量的讯息填满，从而导致思维停顿迷失自我，甚至会变成另一个人。
但我同时也知晓，自己没有其余选择，如果不搏命拼上一把，日后的结果无非是在黄璞记忆世界无意义的活着，那与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无论坚持多久，能否寻找到巫花所在的世界，亦或者是杨立的踪迹，勇敢的走下去总比止步不前要好些，不然我的意志力早晚会被时间磨灭，变成被时间支配的怪物。
好在，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虽然这样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却能让我不用去思考太多一直挺下去，再加上精简超脑的分析，倒也不是没有希望。
那就一直坚持吧，就算再次迷失，只要超脑系统里还存在着记忆，结果无非就是两种罢了，一是像第二世般有着隔、感，二是被虚空同化丢失情绪，勘测真相与实验黑洞抵抗，再进行意识体物质化逃离星火世界。
只要离开了星火世界，就有再次前往巫部落所在世界打的机会，实在不行就再想办法寻找，只要成功一次，失败再多次都是值得的。
既然我的命运被实验黑洞操控着，那就让命运去决定走向，操控注定无法达到百分之百精准定义，我以前的经历不正是漏洞吗？
我抱着向命运妥协的心思坚持着，并接受了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无法坚持时，思维意识开始陷入自我迷失时，精简系统的运算体系仿佛成为了最后的防线，竟让的状况开始稳定了下来。
难免这种稳定比较糟糕，类似于半睡半醒的懵神状态，却依旧可以让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直接陷入沉睡，必须通过时间能量补充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