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看着精神状态有些萎靡的母亲,思索片刻后还是把申请小考的想法讲了出来。
母亲知道后很是诧异,询问我明明已经放弃,为何现在又要后悔了。
这次我没有选择隐瞒,直接说道:“因为我要找的人有可能在王庭,所以我要想办法去一趟,考学是最有希望的。”
母亲的神色很凝重,看着我的目光也有些怪异,放下筷子思索了许久,最终没有给予我答案。
我见状也没再吭声,暂时有些猜不透母亲心里的想法,准备再观察几天看看。
但让我没料到的是,我刚把碗筷清洗完,母亲忽然来到了厨房,说出来了令我震惊的话语:“武明,你真是我儿子吗?”
我从未想过母亲会这般询问,或者说是比预想中的早了很多。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隐瞒了。
我面露苦涩,拿起毛巾擦拭着手上的水渍,嘴上则是说道:“从血脉上讲,我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体内离着您和父亲一样的血液。”
母亲听到我的话后,表面上没有太多的震惊,只是忽然丧失了所有力气,扶着门框有些难以接受事实。
或许我的回答很隐晦,但母亲并不是蠢笨之人,立马就联想到了内层的含义,身体是她的孩子,灵魂却不一定是。
我见状连忙搀扶着母亲,不料被他直接挣脱了开来,看着我的目光蕴含着恐惧,以及陌生的警惕。
母亲激烈的抵触,是我不曾想到的,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正常,谁又能接受一个陌生人成为自己的孩子,尤其是我还欺骗了她整整十七年。
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回答,缓慢收回自己的双手,看着她一步步回到卧室,直到关上房门都没有进行任何质问。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在厨房门前伫立了许久,脑海中浮现过以前的记忆,心中的沮丧忍不住流露到面庞上。
眼前的家,是我不知多久之前就梦寐以求的幻想,无论是异人还是巫部落,都无法弥补来自父母的宠爱。
在没进入这里之前,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人过来的,就算和巫花在一起后都属于感情的羁绊,却从来不曾体验过不宠爱的感受。
现在,我体验了整整十七年,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只能换一个方法了。
我打量着客厅的摆置,忍不住轻叹一声,父亲一大早就去军司报告,母亲在卧室里自我消化着。
也许,现在离开是最佳时机。
但在离开前,必须想个办法让“武明”死亡,从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会影响到他们。
我算计着,转身走出客厅来到大楼内,想要制造出假死亡的证明,就必须要找一具可以证明我的尸体,并且能接受军司的调查。
尸体很好解决,医院总会有病死的少年郎们,到时只需要偷偷搬运出一具来,就能用来代替我的存在。
但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让那具拥有我的DNA,可以通过军司的尸检,让他们相信真正的武明已经死亡,从而在接下来的任何信息中,都要确保不会牵连到父母他们。
或许,可以通过剧烈的焚烧尸骨无存,只留下相对的血液和身份证据,从而让军司定义为我已经死亡。
那么,接下来是去医院寻找对应的尸体,然后再用仿真材料,打造出对应的尸体。
我思索着计划,用身上不多的零花钱从衣物店铺买了最为普通的黑布,带回家后缝缝补补做成了夜行衣,等到天黑后就从窗户翻越过去,再二十六层的高楼边沿横渡到最外围的楼梯,因为只有那里没有摄像头存在。
不过想要摸索到楼梯处,光是顺着边沿行走是无法抵达的,那里还有着一条近三米隔绝槽,为的就是防止有人通过窗户翻进行犯罪。
而可横渡的大楼边沿,总共也就才三十厘米,我需要立着脚尖贴着墙壁才能行走,根本无法借力跳过两米区域,更何况对面还没有落脚点。
无奈下,我只好放弃横渡的想法,准备回去制作一套滑翔翼和降落伞,直接从窗户里飞奔出去,只是这样一来想要返回家里就比较麻烦了,需要制定一套躲避摄像头的方法。
岂料,就在我回到窗户准备翻越过去时,正好看到母亲站在床柜前,应该是有事找我。
我感到尴尬,连忙从窗户翻了过去,支支吾吾的说:“那边有个鸟窝,我想看看能不能掏点鸟蛋吃。”
母亲没有吭声,神色有些惨白,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因为母亲知道,那是二十六楼的窗外,有着六十多米的国度,一旦掉落下去绝对会摔成一滩肉泥,就算是父亲也不敢翻阅。
我能想象的出,此刻母亲的内心是有多么惧怕,可是我明明已经锁好了门,还特意等到十点多才开始行动的,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直接通过钥匙开门,进入我的房间里。
母亲站了许久,神色几经变幻,就在我心中忐忑不安时,她骤然扬手“啪”的给了我一巴掌,并且用了极大的气力。
这不是母亲第一次动手打我,但绝对是打的最用力一次,我皮糙肉厚倒是不曾感觉到怎样,反倒是她的手一直颤抖个不停。
“母亲,我......”
“啪!”
就在我想出口解释时,母亲又给了我一巴掌,像是彻底进入了狂暴模式,抓住我的夜行服疯狂的拽着,我一旦有反抗举动就会再次挨上一巴掌,最后更是拳脚相加把我当沙包揍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切身感受到母亲的体力蛮好的,应该是之前经受过专门的训练,每一拳打的都是十足气力,一套下来我竟也有些扛不住了。
但就算母亲杀了我,我也不会进行还手,因为本就是我占据了她孩子的身体,夺取了她孩子的一生,以命相抵又何尝不是一种偿还。
可母亲还是不忍心杀我,许是见我蜷缩在地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就逐渐停下了拳脚,绕过床沿直接把窗户关上,并拖着柜子直接给挡了起来。
“如果我以后再看见你从外边进来,以后就别想着回来,你想去哪就去哪,但必须离开这个家!”
母亲冰冷的呵斥声响起,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直接走过来拽住我的衣领,直接拖出了卧室来到卫生间,把我扔在里面关上了门,并且用钥匙直接锁了起来。
我跌坐在地上,愣神许久后方才反应过来,母亲之所以愤怒到殴打我,原来竟是翻窗的缘故。
这令我感到莫名,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站起身来到镜子前查看了一番,发现门牙被母亲扇飞了一颗,嘴里面都是血,其余地方则是没有大碍,无非就是一些皮外伤,就是有些鼻青脸肿有些破相罢了。
看来,母亲没有想要杀我,只是对我翻窗的举动引起了怒火,再加上之前的事情,从而火上浇油陷入了暴怒状态。
那也就是说,事情是有商谈余地的。
所以,母亲是接受我是外来入侵者的事实了吗?
我无法确定,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又清洗了一下伤口后,就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重新展开了思绪。
经过一顿毒打,我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从我个人来讲,我确实是占据她孩子的入侵者,但从血缘关系和亲情上讲,她何尝不是我的母亲,至少我从未否认过她的身份,又为何要因为一个无法回旋的事实去放弃现在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