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苏明就随着日光移动风叁的躯体,但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山峦挡光,所以不免要进入阴影处,导致风叁的身体一直发生诡变。
这种诡异的状态,让苏明感到了不安,很怀疑里面孕育的胚胎不是人类,而是某种他不知道的怪物。
而他的遐想,同时也是族人们的恐慌,并演变成了一些不正当的思想,也就是神权。
族长和统领的分化,以及知识环境的影响,让族人们对王权有了固定的基础理解,从而压制了对神灵的信仰,让王权压过了神权。
但风叁的第四次怀孕,却是再次打破了两种权利的先后顺序,让族人们对神权再度狂热了起来,甚至对他的天子身份愈加浓厚。
最主要的是,苏明通过风族人喂血救治的行为,给族人们传递了一种不良好的讯息,那就是风貳巫山等人的血统比他们高贵,身体里面流淌着来自神灵的血脉。
这种现象没有文字撰写,只存在言语和行为之中,证明血统论并未成型,让苏明不安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还是那句话,他讨厌神权制,更讨厌血统论。
如果说,神权与王权的核心是阶级,神权的阶级就是通过血脉去决定子民一辈子的身份,王权的阶级则是通过剥削去决定子民一辈子的地位。
两者之间看似原理相同,实则是不一样的体系。
在王权变化的过程中,时间是循环必不可少的因素,也应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今日你为君王我为奴隶,来日我可通过某种方式更换身份,一路晋升可得天下。
简单来讲,就是王朝制最不缺少的一个因素,夺权!
也就是说,无论他是谁,亦或者他是什么身份,难免是最低级的奴隶身份,只要活在王权的管理之下,都有机会通过吞食权利提高自己的身份,只要你实力够强大,就能打破规则更改规则,甚至是制定规则。
但神权就不一样了,当血统论成型的那一刻起,除非你的实力强到足以颠覆制度的力量,不然就会被血统的阶级死死压制住身份,甚至需要依靠杜撰神灵的存在维持自身的权利。
它与王权最大的区别是,王权只需要实力够强、不触碰人性底线,就能轻易提升自己的身份。
而神权的血统论,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还需要杜撰出合适的神灵身份,从而提升自身血脉提高身份,却依旧要被之前出现的神灵死死压制住,除非以杀戮颠覆权利制度,不然永远都要被血统压制住。
事实上,神权的点不是来自某个身份,而是来自虚幻的神灵信念,比起皇帝的名称还要不切实际,难以做到一人独尊的程度。
“你确定...她还活着吗......”
巫花看着剧烈挣扎的风叁,她现在被苏明牢牢绑在背上,此刻正在寻找合适的山顶。
在他们身后,是风貳的家人,以及风叁的三个儿子。
因为光照的缘故,山脚下移动起来过于不便,需要把风叁移动到更高更广阔的山头上。
苏明尝试过用火光代替日月,但并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风叁肚子里的胚胎很挑食,让他不得不更改目标地。
“如果巫山提供的信息不会出错,她就应该活着,只是我们无法想象罢了。”
苏明轻声解释着,看着左右两侧的山头,认真筛选着。
他需要找一个足以照耀日升日落的山头,能够接收到星月光华的风水宝地。
呵,真是越来越玄乎了呢。
苏明嘴角带着自嘲,事实永远不会像他预料中那般持续进行,却又以不同的形式给出预料中的结果。
“巫明,你还准备修路吗?如果不修的话,小炎和巫灯......”
为风叁补充必要的能量,除了光子外还有风族人的血,这代表着风族人都要守候在风叁旁边,轮番投喂血液。
但现在的风族人太少了,巫山巫炎巫灯三兄弟,风貳和他三个女儿,其中只有巫山和巫夏成年,拥有投喂血液的能力,巫炎与巫灯都太小,若是长时间汲取血液容易影响成长。
相对来讲,风貳的四女儿和五女儿年龄也是相同的道理,尤其是女性天生体质要弱上一些,对血液的依赖性更大,再加上每月经事的损失,更不能用她们的血喂养风叁。
也就是说,只有风貳与巫山两人是投喂血液的主力,最好不要让巫夏帮忙,就算是扛不住要休息,也只能投喂少量的血液。
现在风叁意识不清,想要苏醒不知要等到何时,苏明不可能因为救治她,去让风貳的女儿做出牺牲,甚至影响到巫山的体质。
所以他做了一个简单计算,风貳可以每隔半月投喂一次血,他则是在半月内每隔七天投喂一次自己的血液,尝试着能否维持一种可以承受的平衡,不然投喂频率次数太多的话,两年内风貳肯定会累垮,甚至会因此失去性命。
“路是肯定要修的,他们的学业更不能放弃。”
苏明轻声说着,寻了快有照光的石头坐下歇息着,待背后的风叁动静渐弱后,就向巫花索要了竹筒喝了口凉水。
“我准备先修一条山路,好便于来回攀爬,以后我们就住在山上,白天下山修路,晚上回山就寝,猎物自己打,器具自己做,直到族人们学会自己修路为止。”
话落,他看向喘着粗气的巫炎和巫灯,对风貳说:“风叁是你妹妹,巫山的母亲,我的朋友,准确说是咱们这一辈的交情,不能让后辈们替咱们承担,巫山救母心切我不说什么,但巫炎和巫灯,还有巫冬与巫季必须学习本事,为你们风族人留下传承,你觉得如何。”
风叁闻言直接摇头,说:“我听你的,你让他们怎样都行,他们若是不做,我再去收拾他们。”
他这话一出,除了巫花和苏明外,其余子女辈们都低了下巴,就连巫山都不例外。
在他们的眼里,长辈共有三人,一个是风貳,一个是风叁,另一个则就是苏明的师徒关系,作为师母的巫花也包含其内。
但在这三个长辈中,风貳和风叁是他们的至亲,只是风叁做事着实不太沉稳,并没有给他们这些小辈留下太好的印象和威信,导致他们几乎在风貳的管教下成长,充当了严父的角色。
虽然苏明和巫花一手带大巫炎与巫灯,但他们毕竟只是师徒,与真正的血亲终究有着很大的不同,只能作为他们的严师,却无法称他们的严父。
自然,这是因为有风貳对应的缘故,像巫花的师母角色,在巫炎和巫灯眼里就扮演着慈母角色,而亲生母亲风叁则是属于不讲理的严母定义。
“倒是没有那么复杂,只是练练武,认认字,打打猎,制作器具罢了。”
苏明摆了摆手,扭头看向巫夏,以及她手里抱着的女婴和身后跟着的女童,女童是四娃子巫冬,婴儿是五娃巫季,和巫山一样拥有着完整的基因传承。
这三个女娃娃,是风叁想要打破的命运,也是一脉单传的山神诅咒,原本她们是姐妹五个,大娃和三娃皆是因为生第二胎,从而永久睡到了土里。
要知道,那最大的女娃巫春,比他还要小上两岁呢,现在却是结束了一声。
山神的诅咒,风族人女性的命运,又是一个男尊女卑的雏形。
苏明苦恼的揉了揉头,他感到了烦躁了,如果只是女性本身携带的生育结构,他可以通过权利与阶级尽最大的可能为她们寻求地位。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所谓的山神诅咒,他也没有办法解决,也不需要想办法解决,只要随着时间流逝,一代代的去繁衍复制基因,像风叁和巫春、巫秋一样以生命为代价博取机会,终会有一天会像决堤的河水般冲破禁锢,流淌出属于自己的支脉。
所以他无法去安排,到底是阻止她们以后生二娃保全自己,还是随波逐流继承逆水而行的意志。
可若是不阻止,她们的结果将会一眼注定,那是死亡。
风貳没有阻止自己的大女儿和三女儿生二胎,或者说他没有办法阻止,也不知道有一种方法叫做安全措施。
不过他不懂,是因为不理解人体知识,不具备这方面的认知,苏明却是懂的。
他坐着想了许久,直到巫炎和巫灯恢复过来体力后,都没琢磨出一个合适的方案出来,只好继续背着风叁寻找合适的山头,也就是以后的家。
这一路,他想了又想,停了又停,直到日落西山,他们一家子伫立西山之上,他才算有了解决方案。
这个解决方案有些残忍,甚至违背王权的初衷,用的是神权一个方法。
简单点讲,他是想通过类似知识灌输的洗脑方式,让他们去信任自己拥有神灵的血脉,从而去认知所谓的山神诅咒,以打破诅咒为信念延续下去。
只不过这个神灵血脉概念,是一张披着狼皮的羊,他准备用神灵的诞生与定义,向他们灌输科技知识,比如说发现电的灯神,发明车的车神,研究物理的物理神。
简单来讲,他把神灵科技化了,也就是工业化,从而让他们去了解这个世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