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就算是细菌入侵，至少也要留下尸体才对。”
苏明感到了匪夷所思，让巫花留下来照顾着风叁，自己则是快速在林间穿梭着，想要寻找鸟兽的踪影，却是足足翻了一个大山都没发现。
如他所猜想一般，周围的鸟兽再次迁徙了，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那种，不曾留下丝毫痕迹。
但这种迁徙的方式实在难以理解，因为在山林里，除了鸟儿之外任何走兽爬动时都会留下痕迹，若是在不下雨的情况下，这种痕迹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由深变浅直至消失，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这种迁徙苏明无法理解，也难以寻找到细菌入侵的证据，仿佛夙夜之间鸟兽全部死亡，还是尸骨无存的惨烈死法。
“依旧没有争斗痕迹，也不是部落族人在群体打猎，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因为风叁变异所致？”
苏明难以分析，不准备再往深山里走，原路返回找到了巫花，并开始检查起了风叁的情况。
自从喂了羊水后，风叁的身体变化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又变回了之前的干尸状态，只有投喂奶乳后才会流动片刻，并没有特殊现象。
如果要把鸟兽的消失归咎在风叁身上，苏明实在找不出其中的逻辑，但他也是有自知之明，世间不可知之物本就良多，更何况还是涉及基因领域，没有逻辑是他的原因，不代表逻辑不存在。
“我们现在就走，直到看见鸟兽为止，如果真是风叁驱逐的鸟兽，我们回到部落会给族人们难以想象的灾难。”
苏明说着，简单投喂风叁一些温水后，就用兽皮把包了起来，然后用藤绳绑在背后准备出发。
至于无话，则是没有询问缘由，收拾好碗筷后便率先在前观察着情况，寻找鸟兽的踪迹。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在大山里的风族人的主要食物来源，是最主要的依赖物，若是出了问题会形成难以想象的灾难，所以苏明必须确定鸟兽的消失是否因为风叁，免得生了祸事。
时至中午，他们轻装便行，就来到了熟悉的河道分叉口处，难免速度比起船只要慢上很多，却胜在轻快安稳，不用一直提心吊胆警惕着危险。
而分叉口的山峦，也出现了鸟兽活动的踪迹，他们甚至还看见了虫蛇跑向，并不是感受到危险来临进行躲藏，都有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栖息地。
苏明抬头看了眼正中的日头，思索片刻指向河对岸最高的山头，那是他和巫花停歇之处，有着极为辽阔的视野，当时一起随同的还有巫战，历经十五载或许有族人们活动的痕迹。
对于他指的山头，巫花自是熟悉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唰的一红，随后有些懊恼的踢了苏明一脚，来的很是没由头。
不过苏明倒是有些理解，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因为在那块山头上，苏明拒绝了巫花送出的礼物，也是心意的显露，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感慨，转眼一晃都快二十年过去了。
“笑笑笑，你就知道笑，赶紧走！”
“就是觉得好笑啊，哈哈哈！”
苏明爽朗一笑，倒也识趣的很，没再挑巫花的遮羞布，寻了一个又粗又长的黄树，让她用激光进行切割。
有了巫花的能量帮衬，砍伐树木自是变得轻而易举，再配上苏明浑厚的气力，比用车载工具还要方便许多。
很快，他们就架好桥梁去了对岸，以防河水汹涌把树木冲走，他还特意多砍了两根木头作为叠加，饶是如此也是不太稳定，跨过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脚底下的晃动。
“快看，那里有路。”
巫花依旧是走在前面侦查，没过多久便发现了一条荒废的山路，从方向来看应该是上山，只能是族人们开垦的。
苏明闻言抬头看去，见那条道路也是杂草丛生凹凸不平后，不由感到了一丝无奈。
他们一路走来，族人们开垦的道路都已废弃，连临时休息棚都是倒的倒塌的塌，至少有五六年不曾有人前来居住过。
或者说，应该是没有人来修缮过，这并不符合他教给巫炎的修路知识，无论是直道还水渠，都需要不断的修修补补才能发挥出具体作用，如果修路只是为了走一次，着实有些浪费人力了。
不过他同时也清楚，族人们修路是为了迁徙，其目的是为了寻找更好的生活环境，只要这个目的达到，道路的荒废就显得可有可无了，更何况部落的人口也不足以支持维持这么长的道路修缮，更用不着。
其实这个问题很致命，缺陷的人力安排本就比较混乱，优点是他们看不到道路维持带来的好处，比如说扩展更远的猎手范围区，并晒制成肉干利用车子往回拉。
这个说法，对于巫部落来讲确实是有点，有时候发展缓慢不只会带来坏处，如果族人们真扩展了猎狩领域，那么部落的分裂将会跟着加深，利弊相对却是弊大于利，至少从长远来看他们还无法承受分裂带来的负面影响。
苏明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他有着自己的目标，那就是复活风叁，尝试让风族人具备基因突变的能力，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
对低阶段文明来讲，高阶段文明传递的知识是一粒慢性毒药，或许可以获得难以想象的利益，却也失去了最重要的道路。
但反过来想的话，如果高文明知识带来的利益非常强大，例如基因突变和人体领域，那么低阶段的巫部落完全可以放弃自身道路，直接融入高文明亦是良好选择，也是踏进了另一条道路。
道路是走出来的，说不上哪个好哪个坏，无非是方向与立场问题罢了，甚至连对错在它们面前都显得有些可笑，那些都不重要。
“怎么也是塌的。”
两人徒步来到山顶，周围的景色与十五年前并无太大的变化，比较显眼的是一块倒塌的木屋废墟，让巫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谁闲的没事会来这，就算来了也是歇脚，正常。”
苏明见她情绪不对，就开口安抚了起来，接着把背上的风叁放在日照下，走向废墟准备搭建一个临时帐篷。
这些日子他们风餐露宿，更是没睡个安稳觉，既然现在有条件，不妨在屋子里多住两天，反正他们要在这里居住两天。
巫花撇了撇嘴，可还是走上前去伸手帮忙，等把一切都准备完成后，就沿着山顶开始进行眺望，结果发现西边河道与东南边河道都有荒路，依旧是不曾修缮的那种，但东南边的道路要好上一些，应该是修建的时间不长。
由此可以看出，族人们是先去的西边，之后才渡河前往东南，想来已经进行了郡县制雏形，营村分割。
只是这两个方向，无论走哪一条都需要一个多月的路程，让苏明不免犹豫了起来，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或许东南方向的路程好走些，但他怕那里居住的族人们没有巫炎和巫灯，亦或者是没有他不想熟的人。
羊水收集说复杂很复杂，可说简单也非常简单，人口基数决定量数比例，却也不是任何人都会给予。
人是群集动物，也拥有领域意识，有着与生俱来的人情世故，熟人好办事在巫部落也非常适用，若是巫炎和巫灯任何一人开口，他甚至不用动手就能毫不费力的获得羊水，但要是一个不相识的后辈，那必是要问个缘由的。
缘由，是出在风叁身上，或许巫花巫战等熟知内情的人可以理解，但对于不了解内情的人讲述起来会很麻烦，因为其中的逻辑与关联点都过于特殊，莫说是现在的巫部落，就算是蓝星、水星等现工业社会都难以理解，甚至很有可能归咎在神灵体系身上，比如类似羽化飞升的长生手段。
而这些问题，就是苏明面对的复杂点，所以他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麻烦，更不愿意再拖延下去，走人情世故是最快的方法。
“接下来你准备往哪里走？”
巫花也是有些迷茫，她跟在苏明身边二十年，不说学了多少知识，思维与见解却是模仿了五成，此刻也是察觉到了接下来的难处。
“东南，来都来了还是先去那里看看的好，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去了。”
苏明没有思考多久，就有了决断指向东南，轻声解释着。
“没有机会？”
巫花感到诧异，询问道：“你又有想法了？”
“不是想法。”
苏明摇了摇头，苦涩道：“你掌控的力量，以及我曾经的身份，都不适合在部落里生活，到时咱们肯定要就近选一个山头定居，在陪伴家人的同时，也必须保护好距离。”
“好吧。”
巫花挠了挠耳后，觉得他话里有话，却是有些难以理解，便尝试着问：“你不会后悔离开部落了吧？”
“后悔？”
苏明翻了个白眼，接着说：“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这两个字，也没有后悔的必要，如果我当初不离开部落，就很有可能看不到现在的你，比我还要强大的你。”
“所以，我输了很多，却至少赢得了你，这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