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无问忽然道：“听说你从前是个人？”
杀戮微微一愣，他从前的确是个人，可那个人早就死了，现在他身上还能找到那个人的影子么？
“是的，我以前叫做叶明亮，是一名景察。”
无问轻轻一笑道：“叶明亮，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好。”
过来一会，他又问：“做人是什么滋味？”
“做人？”杀戮微微失神，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很久很久，他觉得他也根本不必去想。
“做人很苦……”他想起了婆婆，又道：“有时候又很快乐。”
“你很怀念从前吗？”无问问。
“不，我不怀念！”杀戮果断说到，将无问刚刚给他斟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却没想到喝得太急，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你看看我……”无问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白骨的双臂张开：“我从来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感觉，因为我没有血肉。”
“鬼皇千秋万代，法力无边，和人类比……”杀戮只觉得鬼皇这是一种炫耀，哪里想到高高在上的鬼皇，实际还羡慕他曾经做过人。
“和人类比，我多么可怜。”无问垂头丧气道。
杀戮这才搞清楚，原来无问羡慕的竟然是人。
做人有什么好？他默默想着，忽然眼泪涌了出来，他吓了一大跳。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哭，还会哭，自己心中还有一片不能触碰的柔软。
只因他的脸被伤得太狠，就算流出了眼泪也看不出来。
“杀戮，其实这个鬼皇我早就当够了，我想当个人，可是却做不到……你说可笑吗？”他又喝了一杯酒，酒水流了一地。
“听说你们人类总爱借酒浇愁，我也想试试，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一点用都没有呢？”
杀戮默默看着无问，想不到他还有这种烦恼，可是他是鬼皇，法力无边，想当个人还不容易吗？
无问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说：“把鬼皇之位传给了你，我要陷入混沌之中，化入天地，可我总不甘心，我想当一回人。”
过了一会他说：“鬼帝不允许，他说除非我能让地府也归鬼族管。”
杀戮差点忘了，无问还有个顶头上司，而那顶头上司才死决定一切的人。灭了镇天司又去搅乱地府，鬼族真的有这个能耐吗？
后来，无问又拉着杀戮说他死了那条心了，只希望杀戮能经常来陪陪他，给他讲一讲做人的滋味，他就很满足了。
他从未对谁如此推心置腹，如今也算是走投无路，越发不像个鬼皇，也没了鬼皇应有的威势和架子，只颓废度日。
这一点让杀戮瞧在眼里，居然生了同情的感觉。
……
抽奖活动过去了几天，好像也没什么事发生一样，但是有件事苏华却总放心不下，这天便接着询问林萍萍案件的理由去了工安局。
他还想着待会见到苏大兴应该怎么问有关福劵的事情，哪知他同事说他病了，请假了，刚好就是今天。
苏华赶紧买了点水果去了他家。
这苏大兴的家他是一次都没去过，但是却听他说过他家住哪里，因此就摸索着找了过去，问了好几个人总算找到了。
敲了敲门，门却自己轻轻开了。
“苏大哥。”他喊道。
走进屋子便闻到一股酸味，一看这屋子明显单身汉的屋子，之前听他那些邻居也说了，苏大兴几年前就离婚了，老婆带着孩子离开。
所以他老婆生病需要钱的事八成是假的，他应该还是拿苏华借给他的钱买了福劵。
经过客厅，苏华看到右边有个房间，门也没关，刚刚走到门边就看到苏大兴躺在床上，却被一股黑烟笼罩着。
那黑烟还在源源不断朝外面冒着，一点一点增多，苏大兴就等于睡在一股黑烟里面。
“苏大哥！”苏华担心那烟有毒，赶紧冲了过去拉他，叫了半天他也没有点反应，但是用手探了探鼻息，他的呼吸却是匀称的。
再一看，那黑烟是从抽屉里飘出来的。他打开抽屉一看，里面躺着的正是陈赢给的奖品玉观音，那黑烟也是这玉观音散发出来的，只是苏大兴的这块玉观音居然不是碧绿的，而是微微发黑。他拿起玉佩，放到窗子下面一看，里面也有个黑色的小球在游动。
等到他再回到苏大兴的房间，那股黑烟已经不见了，而手里的玉观音却不像平时那样冰凉，而有些发烫，低头一看，玉观音的颜色好像又变黑了一些。
“咳咳……”苏大兴忽然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他双眼迷蒙地看着苏华，半天才醒悟过来，然后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苏华说：“好兄弟，我正准备去找你。”
苏华看到他整张脸微微发黑，好像中了什么毒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华微微皱眉。
“我好像撞鬼了！”
苏大兴说自己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美女和他天天缠绵。然后他觉得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而这个梦他才做了短短几天。
“我今天早上实在起不来床就请假了，我想着好一点就去找你，哪知我今天才把门打开头就晕的不行，只好回到床上躺着，门都没来得及关好。”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说：“刚才我居然又做了那个梦。肯定是鬼，我被鬼缠了，她吸我的阳气，我……我再被纠缠就活不成了！”
苏大兴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感到十分害怕。
“你去准备一个透明的盒子，然后再拿一个打火机过来。”
苏华把玉观音放到打火机的火苗上，苏大兴忙过来阻止：“你为什么要烧这个东西？”
“你再看看！”
那玉观音变成了黑色，苏大兴看了也大吃一惊，这几天他把玉观音放到抽屉一直没看过，怎么会变了颜色？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这个东西有问题。
用火一烤，玉观音就融掉了，从里面掉出来个小黑东西，那小黑东西叽叽喳喳叫唤，直接掉到了准备好的盒子里，被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