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虚怀若谷是好事,但是也不要妄自菲薄,老夫也不是天生会做总舵主,你怕什么!”范鹤龄说,“只要抱着一颗公心,多为帮里的兄弟做好事,怎么会做不好!”
“是,多谢总舵主教诲!”庄承宗抱拳领命。
“从今天开始,你就搬到金震川府上居住,那里地方大,办事方便。”范鹤龄又说,“他的钱财,在横州帮的私人营生,要赶快查清楚,全数变卖充公。”
“是!”庄承宗急忙抱拳领命。
范鹤龄又说:“对了,你的腰凭是别人送的,往后你当了帮主,只怕有些人要说闲话。今天堂子都是现成,咱们就到香案那儿,老夫对着祖师爷,给你做保人,保荐你加入船帮,从此堂堂正正做帮主!”
馨念昊听了这话,十分高兴,拍拍他肩膀,笑着说:“贤弟,总舵主亲自给你做保人,这个面子太大了,快谢过总舵主!”
庄承宗赶紧抱拳:“多谢总舵主!”
“走吧!”范鹤龄领着庄承宗,走向坝子中央的香案,众人也跟着走过去。
范鹤龄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回过头来,问:“周帮主呢?”
周刚急忙走上前来,“属下在,总舵主有什么吩咐?”
“今天事情多,我差点忘了。”范鹤龄疑惑地说,“你手下那个钱伯阶,为了发财,和金震川杀了那么多人,怎么能入船帮?他入会之前,你们没有查过他的底细吗?”
“回总舵主,他和金震川跟野人交易的事情,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周刚说,“他一直想入船帮,只是因为家室不宁,没能如愿,属下不久前才知道他背了黑锅,保举他入了船帮。几天前,他捐了二千两银子,就‘银带皮’,升了堂主。”
“你怎么知道他是背了黑锅?”范鹤龄问。
周刚正要回答,只听远处“砰砰砰砰砰砰”六声枪响,他和范鹤龄、庄承宗已经倒在地上。
众人惊叫一声,慌忙跑上去看时,三人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馨念昊急忙朝四下一看,远处一个黑影正飞快逃走,马上从赵劲夫手中抢过手枪,对准那人猛扣板机,谁知扣不动,原来还没上枪栓。
他没有使过手枪,不知道怎么弄,焦急之下,急忙使上内力,把手枪朝那人掷去。
手枪带着劲风,呼啸而去,正正打在那人的背上,打得他口吐鲜血,踉踉跄跄跑了几步,栽倒在地。
他刚要爬起来,馨念昊早已飞身赶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把一个碗口大的拳头对着他睛,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嘴角流血,哈哈大笑,“老子是王堂主的人!老子在子弹上涂了毒药,本来要杀姓范的,现在正好,连姓庄的一块杀了,替金帮主报了大仇,哈哈哈!”
“你涂了什么毒药?”馨念昊又惊又怒。
“洋人的毒药!老子刚才打了六枪,就算打不死,也要把他们毒死!”
馨念昊勃然大怒,一拳打在他脑门上,登时一命归阴。
他飞身赶回坝子,分开人群看时,赵劲夫正跪在地上,抱着范鹤龄,哭着说:“总舵主,你快醒醒!”
乔南山抱着周刚,萧飘萍抱着庄承宗,两人全身都鲜血淋漓,人事不省。
他急忙点了三人身上的几处大穴,止住血流,又把庄承宗抱在怀里,大叫道:“贤弟,你醒醒!”可是庄承宗两眼紧闭,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大家又是吃惊,又是气愤,说:“好汉,开枪的是什么人,你追上没有!”
“是王策德的死党,我把他打死了!”馨念昊焦急地说,“这家伙很歹毒,在弹头上涂了洋人的毒药,怎么办?”
众人更是惊慌,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范鹤龄醒了过来,连连咳嗽两声,喘着气说:“唉,看来不服老真是不行啊!今天碍手碍脚,成了你们的累赘,真是对不起大家!”
众人惊喜交加,“总舵主,你醒了?”急忙围在他面前。
范鹤龄喘着粗气,咳嗽两声,又说:“本、本来我还想,今天乘大家都在,晚上摆个堂子,把位子传给赵二爷,看来是、是来不及了!二爷,我不行了,以后你来当、当总舵主!”
赵劲夫泪流满面,大哭道:“总舵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赶紧给你治伤!”
“唉,我刚才听见了,既然中了洋人的毒药,只怕是好、好不了了!”范鹤龄连喘粗气,“你、你要把这副担子挑、挑起来,今、今天正好四个帮主都在,做个见、见证!”
赵劲夫哭着说:“总舵主,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就带你去看郎中!”说着,就要抱他起来。
范鹤龄摇了摇手,表示制止,断断续续地说:“周、周帮主呢?他没事吧?”
“周帮主也受伤了!”乔南山急忙摸摸周刚的胸口,又探探他的鼻息,吃惊地说:“糟糕,没气了!”
众人正在吃惊,范鹤龄连吐几口鲜血,眼睛一闭,也溘然长逝。
众人见范鹤龄和周刚都去世了,正在痛哭流涕,庄承宗睁开眼睛,说:“这是怎么了,你们哭什么啊?”
馨念昊以为他也是回光返照,急忙说:“贤弟,你没事吧?”
“大哥,刚才是谁开枪?”庄承宗喘着气说。
“是王策德的死党!贤弟,你不要说话,大哥马上带你去看郎中!”
“大哥,我没事,就是痛得厉害!”庄承宗挣扎着要坐起来。
馨念昊急忙说:“贤弟,子弹上涂了毒药,你怎么会没事,快躺下别动!”
庄承宗听说子弹涂了毒药,吃了一惊,急忙叫馨念昊给他解开衣裳,左肩和右肋中了两枪,鲜血淋漓,幸好都没击中要害,而且血色殷红,没有什么异常。
赵劲夫十分诧异,赶紧解开范鹤龄的上衣一看,身上中了三枪,伤口四周都皮肤发蓝,斑斑点点,好像毒蘑菇一样,又解开周刚的衣裳,也是一模一样。
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说:“三个人都受伤,荀帮主怎么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