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承宗赶到布庄的时候,舒四五和两个伙计还没起床。
他脱下布鞋,把冰火屠毒丹倒出来,大约有一百多粒,到铺子里找一块红丝绸包好,装在一个木匣子里,又取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大步流星赶到客栈。
馨念昊早就起床了,穿着一身新衣裳,正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见他推门进来,急忙迎上前去,说:“贤弟,打听到没有?”
“大哥,你拿着!”庄承宗把木匣子递给他。
馨念昊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边接过木匣子,一边问:“这是什么?”
“你要找的东西,冰火屠毒丹!”
馨念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得瞪圆眼睛,颤声说:“贤弟,真的假的?你怎么搞到的?”
“大哥,低声!”庄承宗朝窗外看了一眼,“这是小弟从金帮主家偷的,一百多颗,你快看看,够了没有?”
馨念昊双手颤抖,揭开木匣子,见是一块红丝绸,急忙把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红丝绸,里面包着一百多粒紫色小药丸,知道是冰火屠毒丹,在红丝绸映衬下,越发显得金贵。
他惊喜欲狂,颤声说:“贤弟,够了,够了,只要五十颗就行了!我这不是做梦吧?你帮了我天大的忙,叫我怎么谢你!”
“大哥,够了就行了,和我客气什么!”庄承宗笑着说。
馨念昊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望着庄承宗,有些担心,“贤弟,你刚才说,这是从金帮主家偷的,不会有事吧?”
“大哥别问这么多,赶快拿着这些药,回去给令郎治病!”庄承宗把两张银票掏出来,递到他手上,“金帮主气大财粗,势力不小,要是他察觉就麻烦了。这是两百两银子,大哥拿着,我这就带你去吃东西,然后买匹马,赶紧上路!”
馨念昊赶紧推开银票,感激地说:“贤弟,我受你天大的恩惠,已经无法报答,怎么还要你的银票,快快收回去!”
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庄承宗只好收好银票。
馨念昊还是放心不下,又问:“贤弟,你拿了这些药,金帮主会不会怪你?要不,咱们把药还回去,光明正大找他要?”
“大哥,你怎么光明正大问他要?”庄承宗心里好奇。
“既然金帮主手里有药,我不用再千里迢迢找野人去要,已经省了天大的事!我想,先好好替他办几件事,再求他送些药给我,总之不能连累贤弟!”
庄承宗听他是这个意思,才放下心来,说:“大哥,我知道你不受不义之财,不过你放心,咱们偷了这些药,不但不是作孽,反而功德无量!”
馨念昊心里疑惑,问他这话怎么说。
“小弟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金帮主拿着这些药,谋财害命,无恶不作,就连他的帮主之位,也是毒害老帮主得来。”庄承宗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与其留给他干坏事,大哥还不如拿去治病,才是正道!”
“既是这样,大哥就愧领了!”馨念昊盖好木匣子,转过身来朝他抱拳,感激不尽:“贤弟,咱们萍水相逢,大哥受你如此大恩,真是不知怎么报答!”
“大哥不必客气,咱们先上街吃东西!”
馨念昊赶紧答应,用昨天晚上换下的旧衣裳包好木匣子,提在手里,和他走出客栈。
两人吃完早点,走在街上,庄承宗说:“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回泰城?”
馨念昊忽然得到冰火屠毒丹,心事去了大半,不再是昨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慷慨地摇了摇手,笑着说:“急什么!你帮大哥找到冰火屠毒丹,至少省下两个月时间,我即便晚一个月回去也没事!走吧,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聊聊。”
庄承宗答应一声,带他走到陵春江岸边,在一个没人的亭子里坐下,只见曲槛外面江水滔滔,浪花滚滚,向下游汹涌而去。
馨念昊把匣子放在曲槛上,郑重地说:“贤弟,大哥受你大恩,无法报答,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有什么心愿,给大哥说,大哥帮你办到!”
庄承宗见他急于报恩,笑着说:“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小弟也没什么心愿,只希望令郎早日康复,大哥一家从此开开心心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贤弟真是好心肠,心里只想着别人!”馨念昊佩服地拍拍他的肩膀,忽然若有所思,问:“刚才我听你说,这位金帮主不是好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问他干什么?”庄承宗蹙着秀眉,疑惑不解。
“你先别管,告诉大哥!”馨念昊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十分关心。
庄承宗只好把金震川和钱伯阶发迹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馨念昊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亭子里慢慢踱步,“贤弟,你刚才说,姓金的帮主之位是害死老帮主得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庄承宗把那天莫晓棠的话说了一遍,又说昨天晚上金震川自己也承认,确实是毒死荀老帮主,夺了帮主之位。
馨念昊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忽然停下脚步,说:“贤弟,大哥受你的大恩,无以为报,我现在问你一句话,要是我夺了横州帮帮主之位送你,你敢不敢坐?”
庄承宗吓得急忙站起来,连连摇手,说:“大哥,你言重了,小弟何德何能,怎么敢作此非份之想!”
“贤弟,你放心,大哥绝不是信口开河!”馨念昊拍拍他的肩膀,踌躇满志,“区区一个江湖帮会的帮主,有什么了不得!金震川只是一介匹夫,仗着兜里有几个臭钱,他都敢做,贤弟人品贵重,义薄云天,怎么就做不得!”
“大哥,你本领高强,见多识广,当然不当回事!”庄承宗急忙解释,“你有所不知,横州帮管着周围四个县的十八个船帮、五万多兄弟,小弟德浅力薄,怎么能胜任帮主之位,真的不敢痴心妄想!”
馨念昊摇了摇手,不以为然,“贤弟,俗话说得好,‘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乞丐造反都能当皇帝,区区一个江湖帮会的帮主,手下不过数万之众,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当了帮主之后,只要兴利除害,为老百姓做好事,做出一番大事业,何愁大家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