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第28节 话中藏阄
鲜鱼品呗2021-05-28 13:402,113

  仰荩臣听了钱绅权刚才的话,又见屈蕴侠满身血迹,知道他受了大刑也没供出自己,又是感动,又是惭愧,急忙上前两步,叫道:“恩铭大哥,你怎么伤成这样?”

  屈蕴侠一听,确信是仰荩臣无疑,才知道他昨天晚上没有逃出城,暗暗吃惊,不明白他怎么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模样,又为什么要铤而走险,闯入虎穴,还要把自己请上大堂相见。

  只是他听仰荩臣叫自己“大哥”,马上明白,他一定撒了什么弥天大谎,要骗过金士淳和钱绅权,好逃出城,可是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真实意图,生怕说错一个字,就要掉脑袋,只好假装糊涂,小心翼翼地说:“请问足下是——”

  “恩铭大哥,咱们九年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仰荩臣神色激动,“兄弟如今杀人犯罪,流放天崖,脸上又刺了字,大哥认不出来了!”

  “恕我眼拙——”屈蕴侠不敢胡乱说话,只好含糊其词。

  “大哥,我、我——”仰荩臣激动之下,有些语无伦次,还要说话时,听见金士淳鼻子里“哼”的一声提醒,只好住口。

  屈蕴侠说:“这位兄弟,你我多年不见,你脸上又刺了字,我真的认不出你来了。”

  金士淳冷笑一声,说:“犯人,你不是和屈大人是故交吗,他怎么不认识你?就算你脸上刺了字,他认不出来,可是你说了这半天话,他就是听也该听出来了吧?”

  仰荩臣不敢再莽撞,马上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说:“大哥,请你仔细想想,万寿二十七年,京城宫门外,明月升大酒楼——”

  屈蕴侠听他说到当年进京会试的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天晚上,咱们在酒楼喝酒,说了一件事,请大哥好好想想。”仰荩臣盯着他的眼睛。

  屈蕴侠见他越说越详细,显然意有所指,不禁心念急转,自言自语:“万寿二十七年,京城宫门外,明月升——这位兄弟,真是对不住,时隔多年,我实在想不起来,请问我们当时说了什么事?”

  “大哥,我们当时说了送信之事!”仰荩臣说,“过了这些年,小弟还记得清清楚楚,大哥怎么忘了?”

  “送信之事,送信之事……”屈蕴侠竭力回忆,眼神茫然。

  “对,送信之事!”仰荩臣说,“说来惭愧,兄弟前些年在慕天老家守着皮货行,实在混不下去,只好跑到滨海,想碰碰运气,可是那边生意也不好做,把本钱也做没了,只好和几个同乡抢夺钱财,花天酒地,终于犯下杀人重罪,流放天崖,真是辱没了大哥对小弟姓名的一片激赏之情!”

  他故意说这些话,一来当然要暗示屈蕴侠,二来也要把昨天晚上编造的籍贯、身份、行当透露给他知道,以防金士淳一会对质,露出马脚,可是在别人听来,这些话不过是老友重逢,互说行踪,因此也不怀疑。

  屈蕴侠听了这话,自言自语:“激赏之情,激赏之情……”

  仰荩臣见他实在想不起来,只好说:“是啊,那天晚上,大哥说,要将小弟的姓名置之座右,做你为官的箴条。你说官场虽然险恶,只要以圣人之道做官,牢记朝廷法度,不敢误酒贪杯,便会平安无事!”

  屈蕴侠一怔之下,猛地明白过来,不禁惊喜若狂,一把抓住他的胳臂,叫道:“我想起来了,严兄弟,是你?你是醉迟兄弟?”

  仰荩臣见他终于醒悟,登时悲喜交集,泪流满面,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说:“大哥,是我,我是醉迟!没想到咱们兄弟在这里相见!”

  屈蕴侠心情激动,望着他脸上的刺字,伸手轻轻抚摸,哽咽落泪道:“贤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仰荩臣眼里含泪,说:“不听大哥的话,致有今日,不说也罢!”

  金士淳见二人果然认识,皱了皱眉,厉声道:“屈大人,罪犯是什么人,你果真认识?”

  屈蕴侠抹一把眼泪,转过身来,说:“回公公的话,这是卑职的一位旧友,姓严,名忌,字醉迟,老家是慕天省,早年经营皮货生意,和卑职多年不见,如今又刺了面,因此刚才认不出来。”

  金士淳和钱绅权互相望了一眼,讪讪不语。

  原来,仰荩臣刚才在纸上写的七个字,正是“姓严,名忌,字醉迟”,那是九年前两人进京会试时,在明月升大酒楼喝酒,说到屈蕴侠父亲给好友蒙大人送信惹祸时的戏谑之言。

  刚才仰荩臣和舒四五使出浑身解数,跟金士淳苦苦周旋,眼看无力回天,终于要收监下狱,不禁暗暗惊慌。

  一旦收监,金士淳势必加派重兵看守,过不了两天,只要他脸上的浮肿消退,露出本来面目,就只剩死路一条。

  他眼看山穷水尽,终于要连累屈蕴侠,又是焦急,又是绝望,心想:“当年在京城喝酒的时候,我还笑恩铭童心未泯,劝他进了官场要小心为上,没想到现在反倒是我意气用事,惹下杀身大祸,还要连累于他!”

  他想到当年在京城喝酒的事,脑子里灵光一闪,猛然想起喝酒时的那句戏言,暗暗大喜,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决定孤注一掷,冒险请屈蕴侠出来相见,只要设法诱使他说出那个假名字,兴许还能脱身。幸亏屈蕴侠刚才听了暗示,果然醒悟过来,两人都是惊喜交加,如在梦中。

  金士淳皱了皱眉头,说:“屈大人,你们刚才说的送信之事,是怎么回事?”

  “回公公,这是一桩陈年旧事。”屈蕴侠从容地说,“当年,严叔父是行商,走到天球时犯了急病,到家父开的药铺抓药,病倒在柜上。家父见他一病不起,一边请名医给他治病,一边不远千里,派人到他家里送信。后来是严兄弟赶到天球,把老人接回家,我们因此相识。”

  “这么重要的事,你刚才怎么想不起来?”

  “家父平生乐善好施,恩泽广布,卑职哪里记得许多?”屈蕴侠说,“再说刚才卑职没有认出严兄弟,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金士淳点了点头,又望着仰荩臣说:“你呢,刚才怎么不提这事,尽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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