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承宗信誓旦旦:“好汉放心,兄弟决不敢骗你!我用人头担保,这几本佛经至少值十万两银子!”
“教堂在哪里,你快说!”大汉喝道。
“在符州,有一千多里!”
“这么远,老子怎么去抢!”
庄承宗急忙辩解:“好汉,这可是上十万两银子的大买卖,干了这一票,你和兄弟们都发大财了,再辛苦也值得啊!”
大汉想了一会,终了收了单刀,“好,老子就信你一回!敢骗老子,老子叫你死得比这两条洋狗还惨!”
“好汉放心,我说的句句是实!”庄承宗抬手擦擦冷汗,终于放下心来。
谁知大汉招了招手,叫过两个喽罗,吩咐道:“从现在起,你们俩什么都别干,给我好好看住他!咱们到了符州,要是找不到佛经,或者佛经狗屁不值,老子马上拿他开肠破肚,扔了喂狗!”
两个喽罗嘻皮笑脸,说:“大哥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大汉骂道:“别给老子不当回事!要是让他跑了,老子砍你们两个的脑袋!”
两个喽罗吓了一跳,慌忙跑到庄承宗的身边,一左一右把他夹住,生怕他长出翅膀飞了。
庄承宗心里一阵惊慌,只好假装镇定,朝他们强颜一笑。
大汉又叫两个喽啰去搜两个洋人的尸体,居然从伯努瓦身上搜出三张银票,有一百五十两之多。
庄承宗见了,心想:“这个家伙刚才还在哭穷,原来有这么多银子!”
大汉得了三张银票,哈哈大笑,“好,有了这些银子,够咱们吃喝几个月了!”
喽啰们欢呼雀跃,“大哥,兄弟们都饿坏了,赶快去客栈好好吃一顿!”
“好!咱们马上要发大财了,大伙先吃饱,不然没力气做大买卖!”大汉马上带着喽啰们走出巷子,那两个喽罗也推着庄承宗跟上去。
不一会,土匪们涌进刚才那家悦来客栈,大汉大马金刀,往中央一张八仙桌前一坐,占了一席,众喽啰在四周“哗啦啦”一落座,坐了满满七桌,将旁边的食客吓得跑个精光。
庄承宗和七个喽啰坐一桌,虽然愁眉苦脸,不知道怎么逃生,想到终于可以吃一顿饱饭,嘴里还是不自禁地一阵潮润。
谁知过了好一会,也不见一个伙计出来招呼,原来掌柜和几个伙计知道他们是土匪,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喽啰们等得不耐烦,一个个捶桌打凳,大呼小叫。
这时,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大汉拍着桌子,大骂道:“掌柜的,再不滚出来,老子马上放把火,把你这破客栈烧了!”
掌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胡须花白,慌忙跑出来,“好汉有什么吩咐?”
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碎银子,往桌上一扔,“有什么好酒好肉,赶快端上来!再敢推三阻四,别怪老子翻脸无情!还不快滚!”
掌柜吓得直哆嗦,慌忙从桌子上捡起小袋子,回去安排酒菜。
过得一会,酒菜上来,独眼大汉独据一席,喝了两碗酒,见庄承宗坐在角落里狼吞虎咽,马上朝他招了招手,说:“叫化子,过来,老子有话问你!”
庄承宗慌忙放下碗筷,跑到大汉桌前,满脸赔笑,“好汉有什么吩咐!”
“把碗筷拿过来,坐这儿吃!”大汉指了指对面的板凳。
庄承宗受宠若惊,慌忙去取过碗筷,恭恭敬敬在他对面坐下,说:“好汉,你是不是想问,咱们怎么去符州?”
“不错,你小子有些眼色!”大汉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自己喝过的大半碗酒,朝他一递,“别好汉好汉的,叫‘大哥’!来,把酒喝了!”
“多谢大哥!”庄承宗也不客气,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又去酒柜上拿来一个干净的土碗,倒了满满一碗酒,恭恭敬敬放在大汉面前,才在对面坐下。
大汉没想到他这么会奉承,心里十分受用,说:“你说得不错,老子正要问你,咱们怎么去符州!”
“大哥,你是怎么想的?”庄承宗恭敬地说。
“既然是大买卖,咱们得赶快动手,省得夜长梦多!可是符州有一千多里,咱们总不能走路过去,你有什么好办法?”
庄承宗想了一想,急忙说:“大哥,我有个主意,咱们反正做的是没本钱的买卖,不如先去一个地方,发一笔小财。”
“什么小财,你快说!”大汉睁着一只独眼,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大哥,咱们要赶远路,最缺的是什么?”
“当然是马啊!”大汉喜出望外,“兄弟,你有办法搞到马?咱们人可多,有五六十号人!”
“有个地方,别说是五六十匹,五六百匹都有!”
“什么,五六百匹马,你小子说的该不是军马场吧?”大汉起了疑心,“那是朝廷的地方,老子才不去触霉头!”
庄承宗朝四下看一眼,低声说:“大哥,咱们也不要听见‘朝廷’两个字,就怕得要死!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丹州这个军马场,虽然有些官兵,可那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大汉来了兴趣。
“半年前,兄弟从那儿路过,看见到处都是膘肥体壮的大马,没人看守,悄悄牵了一匹,骑上就跑,你猜怎么着,什么事都没有!”庄承宗说,“我一看这么容易得手,后来又去偷过七匹马,一个人都没遇到!”
“真有这样的事?你一个臭要饭的,偷这么多马干什么?”
庄承宗苦笑一声,“大哥,看你说的,有钱谁还愿意要饭啊!兄弟去偷马,不是想换几个饭钱吗?”
大汉皱着眉头,半信半疑,“我知道这个军马场,名气很大,养了几万匹马,可是你说没人看管,我怎么觉得跟假的似的?”
“大哥,你说的是几十年前的老皇历了!那时候,军马场确是红火,养了五万多匹战马。”庄承宗说,“朝廷几次平叛战争,征用的都是这儿的军马。”
大汉说:“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怎么会没人看管?”
“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叫气数!”庄承宗说,“随他哪朝哪代,合久必分,盛久必衰,都逃不脱这个定数!你想想,如今连大昊朝都快不行了,这个军马场它能好吗?”
“嗯,也是这个理!”大汉点了点头。